他的右膝盖也打了,山贼无法支撑而倒下。
察觉到的秋姨也补了一刀,送他入了黄泉路。
一名山匪注意到了马车里面的人,悄悄溜到那边去。沈宁萱看到一只黑色的靴子,身体像封入了千年冰窖中,被冷却了。她拿起桌上的果盘,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薄弱的帷帘,一刻也不敢放松,调动出所有的注意力和敏锐性,只要他拉开帘就给他狠狠来上一击,跳出后窗逃跑。
忽然,帷帘被猛地拉开,此时此刻她似乎无法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骤然一停,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将果盘砸向他,那个山匪一声惨叫,鲜血从额头处汩汩流出,而她则是异常灵活地向后窗跳出,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窗外竟刚好有一名山匪,他迅速提刀准备向她砍去,死亡再一次逼近了她,这一刻时空仿佛像是静止了一般,勾魂使者的手紧紧地掐住她的颈脖,令她无法呼吸。她认命地闭上眼等待身子与头分家的痛苦,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许多的人,阿爹阿娘,兰芝兰蕙,兰音秋姨,大哥二哥还有那个在淮安祖母膝下长大,还未曾相见的四弟,还有最近认识的义母常兰,蕴姐姐,太子哥哥······到了生死之际,她才发现她思念的人好多好多,她不舍得,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了。
预想的疼痛并未到来,“咻——”的一声,一大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来,她冰凉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热意,空气中带着浓厚的血腥味,使她感到难闻作呕。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面前的山匪已经倒地,死不瞑目。她摸了摸脸上的液体,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是红色的!是血!!!
她缓慢地抬头,看向站在山路上一层的黑衣男子,他全身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了一双冰冷没有任何触动的眼睛,冷血而无情,像是死神的双目,他手持一柄弓背着一只箭筒,他身形单薄,站在寒风中,没有半点感觉,似乎他本就是这冷冽寒风的一部分。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离开了,他离开的很快,轻功定然是不错的,甚至是绝顶的。
沈宁萱慌乱地收回自己的视线,轻轻喘息着,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又或是被那个男子吓了一跳,那双眼睛简直就可以成为她睡梦中的梦魇。
······
打斗终于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柳姝瑶过来看她,见她一脸的血迹和已经呆滞的双眼,本想训斥她的话只能收了回去,把她抱入怀里:“阿珍,不怕。已经结束了,结束了。阿珍就当作这是一场梦,好不好?”
沈宁萱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她的怀里缩,精神紧绷着,攥着她的衣角,显然是被吓坏了,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承受得起这些。
柳姝瑶哄了很久,沈宁萱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她瞥见那只射穿山匪心脏的箭,立即移开眼,不再去看。
柳姝瑶命秋姨把箭取来,细细观摩,沈宁萱看到了她眼中露出的诧异倍感疑惑:“阿娘??这只箭,你认识?”
“不认识。”柳姝瑶笑了笑,将这件事翻篇。
沈宁萱知道这肯定只是一个说辞罢了,阿娘和那个黑衣男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凭他救她这件事来看,他与阿娘应该不是仇人,甚至有很大的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呢?
沈宁萱不再去问柳姝瑶,只能自己思考此事,毕竟她也知道柳姝瑶是一定不会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