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嵩(2 / 3)

折。反观司子瑜,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心怀天下,胸中自有丘壑。

“后来尘埃落定,寡人被父王分封到了远离昊明城的南方边疆。哪个说司子瑜活不到弱冠的?他明明活到了三十四,害得寡人多熬了好些年才把他熬死。”司伯嵩怨恨地望着昭爔,“也曾有人卜卦说,是你,姓昭的,是你在他弱冠那年来到了他身边,他借了你的气运,才多活了那么久。”

“这种屁话你也信。”昭爔冷笑一声。如果自己身上有那么大的气运,那么桑国都可能不会亡了,那么她所爱的一切,都不会接连离开自己。

“由不得寡人不信。姓昭的,说实话你太耀眼了,也太碍眼了。你可知道你腰间的剑,是曜阳开国之君的佩剑,是曜阳代代相传的镇国之剑?它原本被供奉在宗庙里,连寡人都动不得,没想到司子瑜竟将它赐给了你……在他心里,你就这么重要吗?竟然跟国家同等重要吗?!”

昭爔惊愕不已,心脏猛然一缩。她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说过凝岚是如此重要的剑!她回忆起司子瑜将凝岚赐给自己的时候,正是曜阳国最危急的时候。所以他那时……是真的将整个国家都托付给了自己!

天呐!她的先王!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所以你才要想尽办法折磨我。你得不到的王位,先王得到了;你得不到的剑,我得到了。你想要自己来为曜阳国开疆拓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先王和我鲸吞蚕食。你的野心你的志向,被埋没在日益强大的曜阳国政之下,无处施展。”

“司子瑜死了,寡人也没法找一个死人算账……但你不一样。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折磨你,或许比直接折磨他还要令寡人感到愉快……”司伯嵩藏了许久的心思终于能一吐为快,他身心舒畅地看向昭爔——她一定愤怒到无以复加了吧?

可昭爔却笑了:“如果是这样,在你罄竹难书的罪行中,唯独折磨我的那些事,我可以原谅你。”她甚至笑得欣慰,笑得庆幸,“幸好是我。先王的身子骨可承受不住你的手段,幸好是我来代替他。可是司伯嵩啊,纵使你将我践踏到泥土里,先王也是你永远触之不及的高洁明月!”

“你闭嘴!”司伯嵩额角青筋暴起,狠狠地锤了一把桌案。

“你是何等胆怯啊!连直接杀我都不敢,还要费尽心思利用七万将士做一场谋杀!你是何等愚昧啊!你自知德行无法与先王比肩,便干脆放弃朝臣,放弃百姓,急迫地想用一统天下的功绩来掩盖你的失德!”

昭爔勾起唇角,嗤笑一声,语气浸满了讽刺:“你又是何等自卑啊!你不信任任何人的效忠,是因为你知道你不值得任何人效忠,所以你众叛亲离,沦落到了今日的地步!”

她高声大笑起来:“堂堂曜阳之王!此刻身边竟连一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真真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放肆!!”司伯嵩猛地抄起砚台砸向她,那砚台在昭爔面前摔得四分五裂,墨汁飞溅在她身上。她的笑声简直像催命符,害得他头痛欲裂,又要疯癫起来。

他很不想承认自己是昭爔口中如此卑劣的人,但他又知道其实她说得没错。他隐忍等待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位置,却总觉得和想象中不一样,似乎也没那么好……又或者说,他根本做不到司子瑜那么好。于是在巨大的空虚与忌忮中,他放任自己被情绪和私欲吞没。

他也很不想承认自己的罪过,但是司子瑜做王时,曜阳国是何等的如日中天;他做王时,曜阳国又衰败到何等光景!他杀了本该继位的文谦君,逼走了为国而战的上将军,车裂了前来劝谏的太史令,处置了阻拦他的大臣们,他的前路终于畅通无阻了,但是后路也永远断掉了。他真正地成了孤家寡人,独自执拗地在错路上走下去,不想回头也回不了头,直到步上悬崖,才发现身后也早已是洪水滔天!

【有德者兴,无德者亡!大王……勿谓言之不预!】

太史令之言犹在耳,猛然惊得司伯嵩一身冷汗!是啊,是啊……曾经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的,只是如今,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昭爔耳朵动了动,在这寂静的大殿里,她似乎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她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望向偏殿,看到白色窗布后面有火光跳跃。

“偏殿走水了!”

她大惊,抬腿便朝偏殿跑去,却不料司伯嵩叫住了她:“不用去看,是寡人做的。寡人将焚香插入草席,邀你进殿,知道你有许多话想说。待到一柱香的时间一过,香火烧尽点燃草席,你我皆会葬身火海。”

昭爔看着偏殿的火光,沉吟片刻,又走回了方才自己站的位置。

“……你不走吗?”司伯嵩问道。

“不走了。”昭爔语气怅然,“你费尽心思想杀我,我也费尽心思破解你做的一个又一个局。我太累了,索性就在此将一切都结束吧。”

司伯嵩低低地笑出声来。偏殿火烧的噼啪声越来越大,终于他打破沉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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