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舍时天色已晚,可元澄毫无睡意。
她只要一翻身,床板就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似乎是在抱怨她为何深夜不睡。
元澄干脆起身坐起,手里把玩着金铃,目光若蝶影翩飞,在漆黑的小木屋里来回飘荡着,与此同时,她脑海之中思绪滚滚翻涌——
一是想着这五州碎片一事难成,前路莫测,她心中郁闷不解;二是隐隐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春节,三是盘算着他们若是侥幸集齐碎片,那么神品武器她该选个什么好。
这一来二去的,元澄心里既期待又焦虑。
薄光透过木窗,轻轻地洒在她惆怅的眉眼之上。
今年的春似乎来得格外早,如今正是正月下旬,暖意便悄悄踱步而来,即使是半夜,也不再有那样寒意料峭的冷风吹进。
元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哪怕是在梦境之中,她的眼前漂浮着的都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碎片之样式。
不过她自然是没见过五州碎片真容的,所以睡眼朦胧中,她看到的是五团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雾气。
飘啊飘啊,在她面前一会儿变成张牙舞爪的鬼手,一会儿又化作飘渺无影的轻烟。
元澄伸手去触碰,它们从指缝之间溜走消散,而当元澄不去搭理它们时,这几团雾又久久漂浮于她身侧。
她抓不住,而又被紧紧围绕着。
元澄就这样与它们纠缠。
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元澄师姐,掌门吩咐我带你去溯洄山涧。”
她睁开眼,今日阳光正好,将窗外的雪照得透亮似玉。
元澄麻利地从床上跳下,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小跑着去开了门。
“陈言初?是你啊!”她笑了笑,将门带上后,把毛巾往手臂上一搭,随后丢了个火诀在茶炉上,一脸笑意地去院子左侧洗漱了。
“是我,师姐。”陈言初穿了一身朴素的粗麻布衣,他个子不低但却很瘦,肤色若小麦,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明亮而又干净。
元澄随意地抹了把脸,将口中泉水吐掉。
与此同时,茶也温好了。
“喝杯茶,咱们再去。”元澄把湿哒哒的毛巾挂起后,不慌不忙地给他倒了杯茶。
“不用了,师姐。”陈言初有些局促,他连忙摆手拒绝道。
“我这离外门弟子的寝舍可不近,你一路走来,肯定也累吧。”元澄喝完自己的那杯茶后,把茶盏端起,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手里,“跟我不必客气,多谢你来喊我。”
陈言初的手很冰,触碰到温热的茶盏时,指尖还感到略微发痛。
“是,师姐。”陈言初双手握着茶盏,低着头略微沉默了片刻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将温茶一饮而尽,“多谢师姐。”
“好喝吗?”元澄从屋里将金铃拿了出来,一边往腰上系,一边笑眯眯地问,“这可是我从锦州带回来的——叫什么来着....”
待金铃系好,她轻轻一弹,便有脆脆一响闻于九霄之间。
“哦对,叫三清云雾。”元澄拿起木梳,随意地挽了个发髻,“你没去锦州,我便想让你尝尝。”
“好、好喝。”陈言初认真地点点头,“很好喝,谢谢师姐,师姐费心了。”
他不会骗人,又生怕别人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认真解释的时候脸总是憋得通红。
“唉。”元澄叹了口气,似是恨铁不成钢般地说,“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呀。”
“我....”陈言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更是焦急得不行,他捏着袖口,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走啦!”元澄粲然一笑,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陈言初愣在了原地,待元澄推开院门后才反应过来,赶忙快步追了上去:“好、好的师姐!”
*
溯洄山涧外。
严泰、江淮、封澈三人已经到了,他们正围在一起,不知谈论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你们这么早就来啦?”元澄高声喊道。
“跟修炼有关的事,我们向来很积极。”封澈扭头,两手一摊说得一本正经。
“切。”元澄粲然一笑,又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严泰从封澈身后钻出来,在看到陈言初的瞬间一顿,改口道,“没、没说什么,我们在等你!”
气氛骤然变得尴尬起来,陈言初低着头站在距离四人不远的地方,耳根通红,显然是听见了严泰的话。
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之间终究是有着深不可越的沟壑。
“昨日休息得如何?”
周素危的到来打破了这场沉默。
几人闻声,立刻行礼道:“弟子见过掌门。”
“不必多礼。”周素危摇摇头,随后又对一旁的陈言初道,“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