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询问时,严泰也鬼叫起来:“封澈去哪了!封澈怎么不见了!”
“他没跟你们一起出来?”霍栖问。
“我、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大家都出来了!他总不可能这么大动静都还在睡觉吧?!”严泰说着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不过、不过也是很有可能的,他睡的床在角落,我、我没注意!”
男弟子们是十人一个房间,木床是分开摆放的,有的挤在犄角旮旯,正巧被房梁挡住,就跟隐身了似的。
“这么说来——封澈今天的确很奇怪,回到房间便睡下了,中途没说过一句话,就好像——”江淮突然道,“好像晕过去了。”
“你们还真是——事后诸葛亮啊。”元澄登时有些无语。
“他肯定还在房间里,怎么办,不会烤熟了吧?!我要去看看!”
严泰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回冲。
“你现在去,还没走到跟前就被烤熟了!”江淮一把拉住严泰,提醒道。
被他这么一说,严泰立刻缩回脚,看着燃烧到面前的鬼火,他害怕道:“那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晕过去了,你去也没用,难道你还有精力把他拖出来吗?”元澄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金铃。
金铃闪耀着耀眼的光,代表着她的情绪正能被封澈所感知。
封澈曾说过,这种感知与同步,并不像外来之音,而是由内而生、于脑海中回荡不绝的声音。
如果她这样强烈的□□都未能将封澈吵醒,那么恐怕他是真的晕过去了。
“这鬼火,烧不死人。”元澄淡淡道。
“你怎么——元澄!你疯啦!”严泰一边问,一边扭头看向她。
在看到元澄把袖子一捞,贴在那张牙舞爪的鬼火上烤时,他吓得大叫起来。
“它对肌肤真的造不成伤害。”元澄将手收回,一本正经道,“但我的确又能感觉到炽热的灼烧感。”
“你是说手臂?”周梵音问。
元澄摇摇头:“不是,是这里。”
她的手掌覆上了胸口。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感,鬼火仿佛穿过了肌肤,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封澈现在应该没事,但拖久了也不好。”霍栖看向四周,试图寻找着解决之法。
“怎么不好?”严泰一头雾水,只觉得这几人在打哑谜。
“恐怕会变成行尸走肉的不好。”元澄一边说,一边又将子午鸳鸯钺从腰间抽了出来,“我去找他,但是我一个人拖不出来——你,江淮师兄,跟我一起。”
江淮一愣,正想问为什么时又觉得眼下的场面不适合这样说。
他点点头,罕见的没有犹豫:“好。”
“你身形高大,如果封澈真的晕过去了,也就只能你来拖动他。”元澄一边布着水网,一边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但是霍栖师兄需要留在这里,万一侍卫们问起,也好应付。”
“梵音身份特殊,最好不要使用灵诀,万一真的有冲撞,咱们这些普通弟子也更说得过去。”
毕竟周梵音是悬圃掌门的独女,如果真的冲撞了皇室,往大了说,她的行为是可以代表着整个悬圃宫的。
“至于严泰,呃,你们多照顾一下。”
叮嘱完三人,她手中一个偌大的水网也织成了。
“好,那你们两人一定要小心。”霍栖与周梵音点点头。
严泰则一脸忧心忡忡:“你们、你们可一定要出来啊!”
“放心吧!”元澄在手掌上画了个咒,便于灵力流入灵诀水网之中。
淡蓝似透明的水网罩在二人的头顶,鬼火发出了噗呲、噗呲的声响。
两者并不相克,水网无法浇灭鬼火,而鬼火也武法吞噬水网。
在相碰之时,水网若棉花似的弹开了那些摇曳的鬼火。
男弟子们的房屋离得较远,二人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走到门口。
此刻,房屋外凶猛的幽蓝鬼火已经攀至了屋顶。
可这些鬼火却无法使任何东西燃烧起来,仿佛它们的使命只是紧紧地包围着一切。
远远望去,木屋仿佛处于漆黑幽暗的森林之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孤独而无法栖息的魂灵。
而这些簌簌燃烧着的鬼火,便哀唱着嘶哑的挽歌。
江淮正要去推门,就听砰地一声,身边的元澄已经把门踹开了。
“江淮师兄,不要这么有礼貌嘛!”元澄将破碎的木板往旁边一蹬,对着有些惊讶的江淮笑了笑。
屋内,一股热浪掀来。
元澄下意识地抬起手抵,在想起自己处在水网之中后又悻悻放下。
男弟子们的房间简直让她大开眼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棉被、枕头、外衣丢在地上,像是被土匪抢劫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