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虽心下惊讶,但面上并不表现出来。
她双钺握在手中,唰地亮开架式:一手去接那银龙似的长剑,另一只手不以钺相抵,而是用手背、手腕与他的拳头相绕。
元澄衣袂随风飘荡,右手接下长剑的同时,左臂借巧劲化开齐琛的拳风,接着用手握子午鸳鸯钺之处去击其大臂。
点在几处穴位上,齐琛的手臂瞬间麻了一半。
我背了这么久的穴位,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在心里想着。
齐琛瞪着眼睛,很快地退了几步,另一只手将剑横在眼前,作防御姿态。
元澄的攻势并不激烈,相比之下,更像是绵绵无声的细雨,看似无甚威胁,但能随风而动,又能化开泥土。
她也向后退去,与齐琛拉开距离。
那几个穴位一点,他起码会麻木半个时辰,所以元澄不急。
可齐琛哪顾得上这么多,单手拎着剑便再次冲了上来。
长剑在他手中快速地飞舞旋转,如流星似的在空中划开了一道道星光。
不知为何,元澄看着这剑,反应变得迟缓起来。
精神仿佛凝滞的泉流,被堵塞在了山涧之中。
流光带着凛冽的剑意。
眼看着剑光愈来愈近,她暗道不好,但四肢却挪不动,就像深深地陷入了积雪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元澄的眼里,四周的雪花竟然也飘得缓慢了不少。
她狠狠地咬在自己的嘴唇上,血液流出,腥甜之气唤醒了她混沌的脑海。
清醒的那刻,齐琛的剑已经在她三寸之外了。
元澄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抬起长钺去挡,哐当一声,锐利的刀刃相碰,击飞了四周无数雪花。
光影未散,她立刻旋身,抬腿对着齐琛就是当胸一击,接着短钺一挑,将他长剑拨开,手腕劈向他的肩颈处。
雪势更大,鹅毛大雪之下,哪怕两人近在咫尺,也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齐琛被这突如其来的连招打得猝不及防,踉跄几步后,他扶着树枝站定。
元澄没有再追上去,而是观察着他的动作。
她看见齐琛将长剑背在身后,不经意间从手背划过,最后将手掌覆在了鎏金虎头剑柄上,下一瞬,那老虎如同活过来似的,虎啸长鸣,剑柄金光闪闪,而他眸中狠意更胜。
齐琛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灵诀?
一个金色的老虎虚影傲立于齐琛身后,元澄惊讶极了。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掌门与三大长老既然没开口,那他肯定也没有违反比武的规定。
可是、可是——
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细想下去,因为此刻齐琛已经冲了上来,那道明亮的剑光甚至将四周的雪都照的如熔金似的。
剑若虎啸,力道之大,元澄抬起双手去接,呛啷一声,白玉铸成的双钺与金光闪耀的长剑碰撞在一起。
齐琛的速度极快,手上只是微微一顿,接着左手执剑柄,弹开她手上的双钺后再次挥来,挑、劈、刺,剑影如风呼啸而过。
元澄这段时间好歹也是下了功夫的,虽然猜不透齐琛的攻击路数,但也勉强能应付得来,没有被劈砍在地。
两个身影几乎是缠绕在了一起,一齐被淹没在了风雪之中。
齐琛忽然停了下来,长剑朝着元澄的一旁砍去,光影闪过,她目光一晃,脚下重心也变得不稳起来。
他趁机再补上一拳,元澄没有来得及反应,竟直直地被打飞了出去,像是一根枯枝被从枝头折断,她狠狠地摔在了树上。
这极寒的温度是天然的麻药,只穿了宗服的元澄早已被冻得浑身僵硬,就连被摔在树上之时,她也只是感受到了树皮的粗糙,觉得咯得她后背难受罢了。
疼痛虽可以暂时被遮掩,但身体上的伤痕却难以抹去。
子午鸳鸯钺掉落在雪里,发出沉闷的两声。
当元澄想要起身去捡那对双钺时,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如同生了锈般难以动弹,她艰难地活动了几下自己的手指,指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枯枝划破,点点血液混着雪、泥流下。
喉头一甜,她咳出一口鲜血,直到这时,元澄才感受到身上撕裂般的疼痛。
齐琛见她武器脱手,便打算乘胜追击,趁早结束这场比武。
见他再次动了,元澄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她扶着树干,双腿抖得如筛子。
她冷静地看着走来的齐琛,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夹杂着颗颗冰渣的冷空气吸入,元澄昏昏沉沉的头脑才变得清晰了些。
“齐琛似乎变厉害了。”霍栖道。
“是吗?看不出来。”封澈语气淡淡,眉头却紧皱着,“我怎么觉着还是一样不能打?不过是出阴招罢了。”
封澈明白霍栖的话有深意,但二人都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