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起初是非常简单的。
无非就是有一些鹦鹉学舌的妖物到了罪人村里,兴风作浪,增长妖力。这种妖物,玉机宫随便派出几个修士就能轻易处理干净。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嫌弃罪人村多事,觉得横竖都是要被处死的,没必要费这个力气,玉机宫并没有派人来。
幸运的是,宫德强行抑制了事态的恶化。不幸的是,这妖物脑子很是活络。眼见着这个村子的人是杀不动了,立刻顺藤摸瓜,摸到了亲缘关系最浓厚的紫祥村里,故技重施。
在这段最后的生命时光里,紫祥村村民不仅不觉得哪里不对,还纷纷跑去天羽城买棺材。即使睡都睡不着,面色糟糕得像马上会猝死,也要强行听妖物给自己洗脑。宫德自然很怕妹妹也被妖物蛊惑,费了一番功夫,从昏昏沉沉的罪人村里逃了出来,路过紫祥村外那片枯田,还花了点时间,好心地帮田里的农夫堵上了耳朵。
只是,村民不会在乎这些,他们只知道,宫德一来,“亲人”就走了。
根据祝久的推测,宫德一定没有提防他眼中的“好乡亲”,村民们必然察觉到了二者之间的联系,于是找到了宫喜质问。随着时间的推移,听不到《往生律》的村民们也越来越疯狂,对于宫家兄妹的怨恨也越来越深。宫德一路躲藏,最后被两名女修抓到,和其他村民一起被关在了祠堂深处,却正好送上门,被盘踞在窑洞中的海乌贼抓进了胃袋里。
在他之前,那个在村民口中神秘失踪、被宫家兄妹害了的“老刘头”,一定也是在看守祠堂的过程中,被海乌贼当成了口粮。那些村民也压根不是上吊死的,而是被海乌贼吊起来,用吸盘活活吸干了。那名女修只顾着处理成群的万世不竭,却完全没注意到黑暗里藏着的海乌贼!
……宫家兄妹,明明是做了保护村民的好事,却被当成妨碍家人团聚的罪人,最终引火烧身,被毁容割舌,还险些死在戏台上。
村民们受到妖物蛊惑,平白送了性命,固然可怜。可他们恩将仇报,喊打喊杀,宫喜宫德又何其无辜?
真算下来,这就是一团乱麻。祝久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地道:“不想了。剩下唯一的疑点……或许只有守山柱为何在这里了。这也是全新的剧情。按理说,祝盈岁和这件事是完全无关的,不可能因为她活下来了就影响到万世不竭和海乌贼的坐标,那究竟是哪里玩脱了?”
【是不是秦问?】
祝久否定:“秦问是受到影响的那个,你忘记他莫名其妙出现在破庙里了吗?呃,第八号,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好几个穿书者呢?”
【……】
第八号沉默了片刻,答道:【不可能。】
祝久问:“为什么?我能穿别人也能穿啊。”
第八号道:【别想了。你和他们不一样。】
祝久顺口道:“因为我是你最强的妈妈?”
话一出口才觉得失了分寸,立马道歉:“抱歉,和朋友开玩笑说惯了。”
第八号语气平静,倒没有什么不满:【尽早出去吧。这些话在外面也能说。你能多撑一会儿,不意味着宫德能撑。】
祝久心里一紧,朝宫德那边摸索了一下。这一摸,登时把她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宫德倒还无知无觉,问道:“嗯?怎么了?”
祝久结巴道:“你……你的腿呢?”
宫德道:“哦……我的腿吗,刚进来没多久就被吃了。”
他还算冷静,祝久反倒心底冒上来一阵惊悚,震惊道:“你不疼吗?你……你还好吗?”
宫德道:“实话说,不太好。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胃袋只进不出,很难逃出去的。”
海乌贼扒在洞顶,要想吃到东西,胃袋的口必须是向下张开的。在祝久被抛进来之后,胃袋便立刻翻转,把出口藏到体内,好让被抓住的猎物挪到实底慢慢消化。
逃出去也不难,只要等到下一次有人被抓,再从翻转回来的出口掉出去就可以。可是祝久想起刚才,她被扔进来的时候,胃袋明明已经转了一次,也没见宫德外逃,便问道:“怎么个只进不出法?”
宫德发出一声叹息:“这些触须你摸到没有。”
祝久摸了摸,确定他说的是周围摇摆的软刺,答道:“摸到了。”
宫德道:“它们会在翻转的时候刺进来,抓着你。”
“……”
他说得轻描淡写,祝久却心底发寒,又往他身上胡乱地摸了摸。
果不其然,又湿又热,呼吸起伏也很轻很慢。她先前只当是胃袋潮湿便没注意,现在一想,恐怕这些湿的都是血。
祝久不忍多想,这些有小臂粗的软刺扎进一个人的身体该是多么痛,她安抚道:“不要怕,忍一忍,出去以后我们有上好的补血药,你肯定会没事的。”
宫德笑了两声,又牵动了伤口,咳了起来。祝久帮他轻轻拍背,气息平顺后,他故作轻松道:“其实这些伤都是看着吓人,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