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跟前儿伺候,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暗卫,他生的跟个小白脸似的,偏偏个高威武,尤其他手中握着一柄短剑反着光,十分骇人。竹莺赶紧退了回去,关了房门,再也不敢乱盘算了。
时漳心满意足,折回去寻四皇子说话。
厅内地上一片狼藉,全是竹条和干透了的纸张,纸上画了不同的花样。
刘公公正举着烛台凑近了给傅寒川照亮,他动作利索,看样子不是第一回做灯笼了。
时漳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物什,站到不遮光的地方,恭敬地道:“四殿下。”
“回来了啊。”
傅寒川头也没抬,手上忙活着给灯笼的骨架刷浆糊,“你母亲身体还好?”
“劳殿下挂怀,一切安好。”
时漳没忘了正事,道:“锦茵姐姐打探来消息,周王一脉没留活口。陛下原是要宽恕周王的小儿,可昨儿不知怎的改了主意,下了杀无赦的死令。”
“谁去办的?”
“六殿下。”
这倒在他意料之中,而今整个皇宫中能让父皇完完全全信任的也就只有那几个人,小六、国师、周成弘...听铃儿那丫头说,现下连膘骑大将军的营下都混入了父皇的人,想来蓝氏一除,接下来就是陈氏了。
傅寒川又是画图纸,又是做灯笼,忙活了一整个下午,胳膊酸痛不已。他暂时停了停手里的活儿,呷了口花茶,招呼时漳过来。
时漳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吩咐,快步上前,躬下/身。
傅寒川却说:“你方从外头回来,应是口渴了,快尝尝这花茶。”
他似是很喜欢与身旁的人分享,但凡得到些好吃的、好喝的就一定给他和刘公公留一份。起初时漳还惶恐不已,后来就习惯了,不再扭捏,爽快的谢恩,饮了一盏。他砸吧砸吧嘴,面上浮现出惊艳之色,“殿下果真是好品味,这茶的味道清香不腻,倒比寻常的茶叶要好喝许多。”
傅寒川面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阿绾做糕点和花茶的功夫确实不赖,待来日寻个机会,他定要助她完成开间铺子的心愿。不过眼下,还有别的要紧事。“隔壁屋的人还老实?”
隔壁屋?时漳反应了下,哦,殿下指的那个竹莺的女子。他挠挠头,冷淡的表情逐渐崩裂。
时漳素来惯会杀人,碰上不听话的人干脆吊起来揍一顿,若揍一顿还不行,那直接抹了脖子了事,偏偏这婢女是皇帝送来的,杀不得、打不得,骂也不能骂的太狠,万一传到皇帝耳朵里可就坏事了。他愁的叹气:“殿下还是给属下派个别的差事吧,这小女子...属下委实招架不住。”
傅寒川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只要瞧着她别坏事即可,又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方才你怎的到偏房的门口去堵着了?”
时漳老实巴交地回:“她想到殿下的身边伺候。”
傅寒川颔首,语气轻的像团薄雾,呼出去就散了。“下回不必拦,让她来就是。”
时漳以为自个儿听错了,抬头递给刘公公一记眼神,后者淡笑不语。他了然,殿下该是有别的计划了,痛快地答:“是。”
傅寒川撂下茶盏,继续摆弄他没做完的那只灯笼,好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锦茵的铺子最近如何?”
闻言,时漳立刻来精神了,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难得有了几分少年的神采。“上京城最近来了不少商人,锦茵姐姐的铺子选得地段好,生意最是红火...”
傅寒川听着听着,咂摸出不对味来。
锦茵...姐姐?他好笑的同刘公公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下都了然,时漳不小了,确到议亲的年岁了。可惜,偏偏瞧上了锦茵...
时漳的话戛然而止,脸色一变,猛地闪身躲到了暗处。
傅寒川这才听到逐渐靠近的沉重脚步声,他手中还拿着涂满浆糊的木棍,示意刘公公去瞧瞧来者何人。
门甫一打开,酒味儿汹涌。
傅寒恒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看也没看地上的图纸,直接踏过去,精美的花儿上乍然出现个脚印。刘公公十分心疼地捡了地上的纸,再过来搀扶傅寒恒。
傅寒恒喝得头脑不清醒,撂倒在软榻上,嘴里嘟嘟囔囔着,“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刘公公一时不知该如何办,回头瞧傅寒川,“奴要去广惠宫通传一声么?”
“不必了,将楼上的阁楼收拾出来,添一床被子,让他今晚宿在这儿。”
傅寒川大概猜到他是因为何事喝成这样的,转头让时漳到厨房去煮碗醒酒汤来。
“...是。”时漳杀人杀惯了的,拿刀拿剑不在话下,可碰上炊具就完全抓瞎了,叫他站在厨房里为难的直挠头。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警觉地回头,瞧见竹莺白着一张脸扒着门边讪笑:“大人可有需要帮忙的?”
时漳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本不想理她,一想到殿下还在等着,于是别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