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娇被念姚这个直言不讳的性子吓得心惊肉跳。
前世这老皇帝虽疾病缠身,但老而不僵,活了很久,还没到驾崩的时间。不过这辈子很多事都改变了,究竟如何,她也说不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辟雍大殿的门打开,一个侍卫拿着一张纸进来,点了一些名。
“点到名的人跟我出来。”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原来刚刚被叫出去的人,家里或多或少都跟三皇子有些关联。
“这是第二批。这一批明面上都是三皇子的人啊。”
“其实第一批也是。丞相家的钟小姐一开始就被叫出去了。”
“丞相不是一直都不站边吗?”
“我听说丞相最喜欢的一房姬妾就是三皇子送去的。”
“啊天哪……这么看来,都跟三皇子有关,难道是三皇子出事了?”
……
戒严直到晚间才解除。
辟雍大殿内的官家小姐和少爷们皆面色沉郁,一出去就开始打听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念娇跟念姚没有联络吴老爷的渠道,只好到处打听,最后打听到之前向她们示好的绿衣小姐那儿,才得知这事儿确实跟三皇子有关。
原来皇上这一次病得久,从春狩到现在也不见好,便叫几个皇子轮流去侍疾,昨夜正好轮到三皇子。
其实侍疾这事儿不难,喂药擦洗都有宫人干,皇上一般也不起夜,其实就是个考察皇子的机会罢了。
巧的是,昨夜七皇子做了噩梦,心下惴惴,半夜入宫想见皇上。
皇上本就在病中,七皇子还深夜来拜访,一腔怒火就要发作。但看到七皇子涕泗横流地跪在地上担忧父亲的样子,所有的怒气全消了。
这时才发现本该侍疾的三皇子并没出现,纱厨的铺盖叠得整整齐齐,问遍宫人也不知去处。
皇上当时就脸色一沉,派侍卫搜寻。
“最后竟然在灵嫔娘娘的床上搜到了三皇子。”绿意小姐语气尴尬,“后面的事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明白了。”
念姚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皇宫的事也能传出来吗?”
“人人都有自己的渠道。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有几分真我不能保证。你们也别说出去啊。”
念娇和念姚对视一眼,点头。
念娇好奇:“这桩丑事按理说应该压下去啊,怎么皇上如此大动干戈,仿佛要置三皇子于死地?”
绿衣小姐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听说灵嫔有孕了。”
“啊?那……那真是扰乱人伦……”
念娇之前在宴席见过几次三皇子,完全没看出来他是这样一个人。三皇子和四皇子相争已久,结果竟然以这样荒谬的方式功败垂成,叫四皇子将皇位捡了去,实在是可笑得很。
念娇虽不知前世朝堂争斗的细节,但她知道三皇子夺嫡失败似乎要比现在晚个一两年。
她摇摇头,跟她是没什么关系了。
这场清算来得迅速而猛烈。
曾经站队三皇子的官员们撸官的撸官、降职的降职,也有不少人被连累其中。
而书院里则是一个小社会,这些人的父亲遭了罪,子女在书院里也待不下去。不少人当晚就收拾铺盖走人,但也留了一些坚强的,硬是顶着白眼也要继续学。
这其中便有钟想容。
丞相是个暗地里的三皇子党羽,表面秉持公正,但总是将攻讦引向四皇子。这一次也被一并挖起,皇上念他早年功劳,让他荣休不再追究。
丞相之女钟想容却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她像只天鹅似的昂着头,硬是要留在书院。
原先围着她的小姐妹纷纷避之不及。
相反,那些支持四皇子的官家子女如今趾高气昂,一副出头在即的模样。
念娇对这两类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她们家属于真正的中立派,好处没得,坏处也沾不着边,和往常一样,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
只是,这些日子的混乱导致书院的管理也一并松懈了。颜先生这几日似乎很忙,没有再为她补课,念娇也不好意思打扰。
被这件突发事情一打岔,第二轮考试只进行了一半,万幸念娇没有错过。书院里众人无心读书,廖嬷嬷干脆提前让大家回家休沐。
吴家姐妹三人即使分裂至此,回家依旧要坐同一辆马车。
念姚鼻孔朝天,不时挤兑念妙几句,反倒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念妙此时沉默寡言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念娇一直不知道那日被关进暗室到底跟念妙有没有关系。不过无所谓,她已经看清了念妙的为人。
一到家,几番寒暄。
吴老爷一脸别扭地单独将念娇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