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体统!你们一个个的是要把我气死!”
吴老爷重重地把一盏茶落在桌上,茶水撒在了光洁的梨花木书桌上,边上的书童一桥想去擦拭,但看到吴老爷满脸的怒色,又原地站着不敢乱动,生怕戳爆吴老爷现在这达到了顶点的怒气。
而对面的念妙则如同完全没有感受到吴老爷的威压般,虽然被吴老爷罚站着不许坐,但满脸不在意的神色,跟在念妙边上的念娇则低着头,捏着衣角,内心暗自猜测着吴老爷的想法。
“念妙,你说说,你哪里学的道理?未出阁的姑娘可以隔着屏风偷看夫婿?还带着你五妹妹?”
“魏如鹤不是我夫婿!”念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得看向吴老爷大声道。
“你你你、你说什么!气死我也!”吴老爷没想到念妙会这么说话,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不嫁魏如鹤!”念妙见吴老爷发怒,也没有退缩,头一横道。
“荒唐!”吴老爷终于发了怒,一拂袖将茶盏在地上摔个粉碎,一桥赶紧跪下来在地上捡碎片,吴老爷平时甚为珍爱茶叶和茶具,不到极怒之时绝不会如此糟蹋茶水。
念妙见吴老爷真动了怒,胆气一下减了七分,眼眶一红,抽噎道:“爹爹,我到底还是不是您女儿?”
“此话何讲啊?”见女儿哭泣,吴老爷声音也软了下来。
“爹爹,你明知道魏如鹤在汝南王府不受宠爱,虽是嫡长,却如庶出。再加上当初三叔说的,皇上正猜忌汝南呢,您真的忍心......呜呜......让我嫁过去受苦么?”念妙抽噎道。
“唉呀,乖女儿,莫哭了。”
吴老爷一向对处理繁琐家事颇为不称手。
女儿一哭,他也全然手足无措,他眉头紧蹙,未瞧见念妙一边掩面抽噎,一边悄悄抬眼偷看他。
见吴老爷有服软的势头,念妙干脆一把扑进吴老爷怀里,嘤声道:“爹爹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念妙只想终生服侍爹爹母亲……”
“说什么玩笑话……”
“女儿本来就舍不得爹爹和母亲,不愿离家嫁人,如今一想到还要嫁去那遥远的汝南,这一去莫说再见爹爹,或许两三载,女儿就赴黄粱了!呜呜呜,爹爹的大恩,女儿只有来世再报了呜呜。”
念妙在吴老爷怀里嘤声哭泣了起来,吴老爷摩挲着念妙娇小的双肩,回想起一幕幕昔日儿女们承欢膝下的场景,又想起朝堂里的汝南传言,心中也有些不舍起来。
“可乖女儿啊,汝南王府和我们吴府的婚事,是你爷爷在世时,先皇指的婚事,爹爹我也办不到呀。”
一听吴老爷话语里有了松口的意味,念妙一把推开吴老爷的怀抱,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斜睨向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念娇,冷冷道:“爹爹又不止我一个女儿。”
念娇心中咯噔一下。
其实早在屏风后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念妙对魏如鹤的不耐烦,她本以为念妙会在汝南事变之后悔婚,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有了悔婚的念头。
“念姚、念娇都没有婚配,她俩也可以嫁。”念妙进一步补充道。
“胡闹!”吴老爷沉下脸来,“早定下两家的婚约,岂可随便换人?教人看不起我吴敬琅,我礼部侍郎岂能拿礼节当儿戏?”
“可爹爹你也说了只定了吴家女嫁汝南王世子,并没有——”
“以后此事不许再提!”吴老爷眉头紧蹙,眼神中颇有疲色。
一桥最熟悉这个眼神,每当他被家事烦得不行想当甩手掌柜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眼神。
作为一个惯会揣摩人心的书童,一桥忙赔笑道:“两位小姐,老爷累了,先回去吧。”
念妙还欲说什么,却被一桥连请带推的移出了书房。
“哼!”念妙一脚踢在阿堵伺弄在吴老爷书房外的插花上,开的正好的茶花被念妙整朵踢落。
“四姐,你别生气了。世子爷送来了好多礼物,我们去看看吧。”念娇见念妙毫无善罢甘休的模样,生怕她缠着吴老爷说动摇了吴老爷,忙岔开话题道。
“哼,能有什么好东西。”念妙嘴上不在意,但心中也对天下第一富庶之地的汝南充满好奇,便带着念娇回了房间。
“这都是什么玩意?”除了老爷和大夫人的那两箱,其余给小姐的都被念妙截下了随意翻看。
念妙先打开了大姐的箱子,都是些小孩的虎头鞋虎头帽之类的衣物,虽是名动天下的汝绣,但念妙十分看不上。
她随后打开了自己的箱子,都是样式新鲜的首饰珠钗,料子也是黄金宝石的,十分贵重,念妙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但不知是想到魏如鹤失宠的地位,又觉得到底不如宫中的好看,哼了一声又合上了。
“这是什么?”念妙打开念姚的盒子,也是首饰,但料子皆比念妙的差一级。
多是些白银簪子,只用琥珀、珍珠点缀,但中间有一支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