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看着了,我看不是真鬼,说不定有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赵姨娘还在极力挽回。
原本嘤嘤哭泣的二姐忽然厉声道:“赵姨娘是什么意思?你想说出现在我院子里的不是鬼,是个高大魁梧的人?你要是想坏我名声也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吧,就差直接说有男人进我院子了……我不活了,母亲,你走之后,我过的什么日子,人人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来……”
赵姨娘有点懵:“我没这个意思。”
夫人假意安抚道:“好了念婵,没人说你院子里进人,那就是鬼。”
夫人这话一定性,赵姨娘怎么说都没用了。
“就依周姨娘的意思,叫道士来做几场法事。”
话音刚落,吴老爷急匆匆地从官廨赶了回来。
“老爷怎么回来了?”
“还能怎么?”吴老爷没好气地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没心情干活,刚去礼部跟金大人告假了。”
夫人连忙替他擦汗,然后给了赵姨娘一个眼神示意倒茶。
“其实老爷不必回来,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吴老爷呷了一口茶,听夫人这么说,皱成结的眉头一松,道:“哦?可是抓住鬼了?”
“未曾……基本确定了是个高壮的鬼。”
“高壮?嗯……”吴老爷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夫人有意看了一下他的表情,接着道:“老爷可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大爷……”
吴老爷嘴角耷拉:“大哥死都死了还要来跟我抢儿子。”
“老爷,慎言。”
“哼。”
夫人摸了摸他的手掌安抚道:“我打算喊清衍观的道长来做几场法事,若是道长也说过继一事不可不做的话……老爷切莫一意孤行呀。”
听夫人的意思,把赵姨娘的儿子过继出去几乎板上钉钉,就看吴老爷能不能抗住了。
吴念娇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她知道念姚见到的鬼是念妙扮的,而念妙屋外的鬼也大半是假的,不然干嘛专门拿她的簪子呢?这么推论的话,二姐院子里的鬼,也可能是假的。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夫人似乎顺水推舟利用起鬼来了,打算一鼓作气将赵姨娘的儿子送出去。
其实嫡子就大哥一个,赵姨娘的是个庶子,留在屋里安生长大了根本不会对夫人造成什么威胁的……
果然那边赵姨娘已经一脸阴云。
夫人找的道长五日后才回到,好在自从二姐那边闹鬼之后,这鬼就没有再出现了。
只是吴念娇觉得很奇怪,这几天她又好运又倒霉的。
比如前日,她坐在渡湘坡的草地上看《易经注疏》,虽然看不太懂,但她强逼着自己每天看一个时辰。那天看得出神,直到腿麻才反应过来。
她合上书就看见脚边一条七步蛇,吓得她猛地跳开一尺远。
结果那蛇一动不动,她大着胆子上前一扒拉,才发现那蛇的七寸被咬得血肉模糊,已经死了。
伤口上的齿痕细小,似乎是什么小动物干的。
吴念娇环顾四周,只看到渡湘坡上养的一群小兔子。
难不成是兔子干的?
再比如昨日,她回院子的时候,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还以为是水,结果油乎乎得十分滑腻,脚下一滑就要摔倒。
刚刚经过的阿堵正好冲过来扶住了她。
吴念娇一看路边的草丛里都是些尖利稀碎的石头,要是真摔在上面,说不定这辈子又嗑到头变傻女。
有些后怕。
但吴念娇隐隐地又对自己的福运有了信赖感——这么多次都证明了老天就是在帮她,这辈子她一定能心想事成!
首先,最重要的是让她看懂那两本女医书……
其实吴念娇这几天的学习完全受阻,女医书看不懂,找的易经全是讲八卦的,跟阴阳五行没太大关系,而且也看不懂……难道只能等颜师古回来了吗?
“给的什么破书,就不能找本简单的。”吴念娇嘟囔着又拿起了放在博古架上的书。
之前她翻完了《女医杂言》,发现看不懂之后,另外一本《义姁行论》也就没翻开过。
这次她一边祈祷着这本最好看得懂,一边翻开了《义姁行论》。
结果刚翻开第一页,她就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颜师古的字迹。
吴念娇将纸条拿起来端详。
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匆忙,颜师古的字有些潦草。
吴念娇这个认字初学者辨认了半天,才发现是这样一句话:“事态若紧急,可以装痴傻。”
嘶……
吴念娇念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跳加速,一瞬间以为颜师古看穿了她曾经做过傻女。
随即她将自己这点可笑的念头扔出脑外,自言自语地吃吃笑道:“装傻我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