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姐到吴念娇,姐妹五人都被卷入跪祠堂中,谁也跑不掉,鹤立斋的识字课自然也被搁置了。
一大清早的,她们五人在祠堂门口碰头,一下子困意全消,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派半。
大姐二姐局外人是一派,念姚念妙仇人相见各成一派。吴念娇算半派,因为她有心混入大姐二姐那边,但一个趔趄就被念妙扯进了战局。
“念娇,过来。”念妙一个勾手。
念姚冷眼看吴念娇:“你给我等着,到时候在鹤立斋你别想好过。”
念妙也对吴念娇道:“蠢啊你,对她还傻笑什么。”
她伸过来两根手指把吴念娇习惯性扬起的嘴角给按下去。
大姐道:“三位妹妹,我们进去吧,别在外边吵了,祖宗都听见了。”
念妙和念姚互瞪一眼,各自往祠堂里走去,进门的时候还故意把对方撞向门框。
吴念娇叹气,她好像有点理解她爹的烦躁了。
虽然是白天,但祠堂里密不透风,厚厚的帘子将窗棱覆盖住,昏暗的烛火摇摇晃晃,显得神秘万分。
五人规规矩矩地在牌位面前跪着,脑子里想着鬼神之说,总归不敢在祠堂争吵。
没一会儿,药罐子二姐已经挺不住了,身子一歪,跪姿已然不标准,大姐担忧地扶着她,让二姐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们吵架……没得连累我。”二姐抽泣起来,“我这是去了半条命……呜呜呜……”
众人脸上略有难堪,没人搭腔。
吴念娇她们偷偷变换姿势轮流放松左右腿,念姚和念妙在这一事上总算不互相揭底了。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夫人的贴身丫鬟金莲给她们拎来了食盒,又累又饿一上午,总算有点补充了。
念姚率先上前,揭开盖子就想饱餐一顿,谁知道入目一碗白粥。
“怎么回事?怎么是白粥?”
金莲翻了个白眼,道:“三小姐在受罚呢,还想吃山珍海味么?”
“你!”念姚怒目而视。
金莲不理她,仿佛自言自语道:“夫人说了,不想喝白粥可以去庄子上。”
一听庄子,念姚瘪了。
刺头儿都不再说话,吴念娇她们也一言不发地捧起白粥喝起来。
这时候金莲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念妙,道:“小姐,这盒小菜你权且下饭。”
吴念娇一看,那个小盒子里是青笋炒肉,几乎全是肉。很明显是夫人心疼女儿给的特例。
念姚嘴巴微动,显然又在忿忿,但可能想到庄子,终究没有说出口。
吴念娇哧溜哧溜喝着白粥,眼睛盯着肉片,她也想吃……
一顿白粥吃得人嘴巴寡淡极了,想到下午还要接着跪,顿时让人觉得痛苦万分。
金莲收拾好餐具,道:“奴婢傍晚再来。”
她刚踏出门槛就跟提着篮子的红绦打了个照面。
红绦匆匆进门,给了五人每人一沓黄纸,道:“这是摊派给各位小姐的活儿。”
正是昨天夫人说的为了中元节叠的元宝。
红绦补充道:“夫人吩咐了,要各位小姐认真叠,诚心请祖宗保佑。”
大姐手巧,立刻开始叠起来。
吴念娇完全不知道怎么叠,前几年都是薛姨娘代劳。她瞟了一眼念妙和念姚,两人都不甚熟练的样子,干脆搬了蒲团坐到大姐身边,求大姐教她。
大姐欣然应允,温柔道:“五妹妹,你不要慌,我定会教你。”
于是大姐一步一步地示范,几乎是把着吴念娇的手叠,总算让吴念娇叠了个元宝出来。
吴念娇把步骤都记下了,但是很奇怪,折纸的时候纸不听手使唤,而手又不听脑子使唤,总之叠得千奇百怪,速度巨慢还丑得突出。
“真丑,比我的丑多了。”念姚看了一眼,嘲讽地笑道。
“你不会叠,丑是正常的。”念妙一脸理所当然。
吴念娇有些挫败。虽然这辈子脑子好使了,但是她的手依旧不好使,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看着姐姐们迅速叠成小山的元宝,她开始担心起能不能准时做完自己的份额。
俗话说勤能补拙,吴念娇为了赶进度,只好一刻不停地折,姐姐们休息的时间都在专心地叠着元宝,连晚饭的白粥也只是囫囵喝了几口。
红绦又来了一次,把叠成的元宝收走,又帮她们临时在祠堂搭了个暖阁,铺好了被褥。
是的,今夜她们要睡在祠堂里。
白天的祠堂已经很昏暗阴森了,到了晚上幽映的烛火照在满墙的牌位上,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罚跪祠堂可怕就可怕在这里。
今天她们姐妹五人还能做个伴,真不知道三天后念姚一个人在这儿要怎么过,换做吴念娇,可能会吓哭。
“念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