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确实得考虑考虑“让让她们”的问题了。
但是她一摸就是好牌,这该怎么让嘛……
“不玩了!”果然,几轮之后,念妙又把牌一推,宣告自己撂挑子不干了。
“今天五妹妹运气太好了。”大姐打了个圆场。
“运气不可能次次都好,还是要靠实力。”念妙仿佛在给自己解释,“念娇,下次你肯定要输。”
吴念娇连忙顺着台阶下,道:“我连牌都打不明白,都是四姐喊牌喊来了运气。”
权宜之计,小哄一下。
“哼,本来就是。”
草草几轮,念妙就失了大半兴致,干脆叫青绸把骨牌都收了起来,姐妹四人坐着吃点心聊聊天。
她们难得一块儿玩,大姐二姐跟念妙念娇二人有些隔阂,就连称呼也是有区别的。大姐二姐不太叫她们的名字,只按照序齿喊人。其他话更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往往一个话题接了没几句就被冷落了,一直处于比较尴尬的气氛中。
好不容易二姐找到一个跟所有人都有关的话题:“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不知道今年跟往年有什么不同……四妹妹,夫人有没有给你透信儿?”
结果念妙一句话就把话匣子给关了回去:“就是白天祭祀,晚上看傩戏吧。年年都这样。”
话不投机半句多,四人没说几句话就散了。
临走前,念妙随手就把剩下的杏脯都“赏”给了吴念娇,完全不顾她根本不爱吃。
吴念娇无法,只好一个人捧着食盒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回去路上要经过渡湘坡,因着吴念娇之前被念姚推进旁边的湖里过,每次经过这儿都忍不住后怕地瞥向那个湖。只是今天略有不同,因为视线的边角里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个身影蹲着,一个站着。
“谁?”
两人的身影一滞,但没有四散逃开。
难道吴府进贼了?
吴念娇不敢走近,想抄起什么东西防身,结果手上只有刚刚念妙塞的食盒,聊胜于无。
她举起食盒,放大了声音:“谁在那里?要是不出声我就喊人了。”
说着,她已经做好撒腿就跑的准备了。
站着的那位依旧背对着她,蹲着的那位从山茶花掩映中站起,竟有些眼熟。吴念娇一眯眼,发现是在这里种山茶花的阿堵。
“五小姐,是奴婢。”
另一位站着的人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竟然是颜师古。
见不是贼人,吴念娇松了口气,但越发奇怪起来,他们二人能有什么交集?
吴念娇把沉甸甸的食盒丢在地上,走向两人。
靠近了才发现,阿堵手上拿着一把锯子,身边放了好几截长短粗细不一的木头。
颜师古双手背在身后,含笑道:“又见面了,五小姐。”
上午留堂时的交锋还历历在目,吴念娇脸上习惯性的傻笑有些挂不住,道:“先生在这里干什么呢?”
“找些乐子。”
吴念娇气短:“这里离内宅很近了,先生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是很近,但没有进去。”一脸你能奈我何。
见气氛不太对,妇人阿堵连忙解释道:“五小姐,颜公子拜托奴婢帮他寻一些木头坯子,是阿堵带他来渡湘坡这边的。颜公子并非有意靠近夫人小姐们居住的内院。”
阿堵依旧讲话条理清晰,一句话讲清原委,把颜师古洗得清清白白。
“先生要木头坯子做什么?”
“做些手工玩意儿,比如小猫小狗,小鸟,还有小兔子。”
吴念娇一愣,难不成聪明人都喜欢做这种手工活儿吗?
魏如鹤也是如此,闲下来的时候就爱鼓捣一些手工活。尤其是汝南王已经造反而皇上还没殡天的时候,魏如鹤被幽居圈禁,整日赋闲,一天的功夫里有半天花在拿着木工刨做玩具上。
或者亲自劈竹篾绑兔子灯,喊来吴念娇为他涂糊灯笼的胶水。最后两人总是莫名其妙搞砸,胶水溅得到处都是,地面上能有好几天都黏黏糊糊的,魏如鹤就笑着捏她的脸:“娇娇,你把我黏住了。”
怎么又想到魏如鹤了……
也许是因为颜师古的聪慧让她觉得看见了魏如鹤的影子……
“五小姐有喜欢的动物吗?我可以为你做一个。”
吴念娇狼狈地从记忆里抽身,摇头道:“没有。”
颜师古不依不饶,道:“一个都没有?”
“没有。”
他古怪地看着她,指着渡湘坡上吃草的几只长耳兔,问道:“五小姐不喜欢兔子吗?”
“不喜欢。”吴念娇答得斩钉截铁。
小兔子那么傻,柔柔弱弱,被打疼了也一声不吭。更何况,兔子,兔子灯,那是属于别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