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舒刚进院子,便闻到一阵饭香。
“你回来啦。”
周姑已经铺好碗筷,热情招呼她坐下,大伙齐坐一桌,宛若一家人。
温怀瑾不知是被农家光景感染,还是被周姑的热情所浸润,脸上漾开丝丝笑意,整个人温和许多,别有一番翩翩公子的风韵。
袁安歌是个话少的,卸了冷硬的铁甲,头发像小女儿那样梳成一个小髻,低眉顺眼,看起来乖巧极了。如若不是知晓内情,没一个人会觉得这是驰骋沙场,见血不见泪的将军。
一顿饭匆匆吃完,袁安歌包揽了洗碗的活。
温怀瑾带着小孩去院子里喂鸡,一大一小,画面温馨极了。
谢望舒拦住周姑,从胸前的斜襟里掏出重重一份碎银,作势就要往周姑怀里塞。
“别,谢姑娘这太客气了。”
“周姑,你拿着,这是我们兄妹三人对你的报答。”
“留你们住宿本就是举手之劳,况且你们在这,家里热闹多了,平时就我和小宝两个人,很冷清。”
“周姑,你就拿着吧,不然我们兄妹三人脸上躁得慌,一下也不敢多住了。”
周姑听了这话,主动结束了两人的推搡,面上也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那我把钱收了,谢姑娘你们只管放心住下,有什么要求尽管给我说。”
谢望舒笑眯眯同她讲道:“好好好。”
下午闲得慌,谢望舒把剩下的银钱尽数倒在硬塌上,她招来袁安歌一起数钱。
两人盘算着回京的日子,谢望舒跟她说了今早去山庙里的情况。
袁安歌沉默半晌,突然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庙吗?”
谢望舒怔愣一瞬,果断摇头,她哪里知道这北州的庙,随即心上升腾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北州的庙,她可只不久前从袁安歌嘴中听了一座,总不该这样赶巧。
“你可记得那庙的牌匾?”
那庙破旧不堪,进去的一般都只是为了躲一阵雨,没人会去看那摔落一旁的牌匾。
谢望舒不语,今晨她去时,无意间瞥见一眼,那牌匾怪得很。
“无名匾。”
“是了,供奉北州祖神的第一座庙便是无名匾,是北州祖神在世时建的,只为往来者提供庇佑,无特定名讳,是谓诸神之意。”袁安歌的脸色变得凝重许多,她缓缓道来:“凡是入庙求神,求的不是北州祖神,是求诸天神佛。”
活人庙,北州古来至今第一人,可见其无量功德。
“不过,这是最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如今不知庙在何处了,庙也改了名字,叫鬼庙。凡入者,通地狱。”
看来,山上那座破庙便是北州祖神的“开山之庙”了。
谢望舒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传说,讶然道:“我以为,将军定是不信。”
“我确实不信鬼神,但是我幼年随家仆通往北州时,家仆都在这一带消失了,生死不知。”袁安歌回忆往昔,有些犹豫道:“我总觉得这村很熟悉,刚刚才猛地忆起,至于这传说,是后来听父亲同我说的。”
许多事情,细思极恐。
思前想后,袁安歌觉得这事情还是要早些说出来。
她虽不信,但实在是诡异。
谢望舒听了脊背已经开始泛凉,不过她只是安慰道:“安歌,我们恐怕得提前走了。”
“好,什么时候?”
“你先听我说,我昨日同周姑喂鸡,那鸡不是在刨土坑吗。”谢望舒低声继续道,“我不小心陷到里头,踩着了利器,那绝非寻常百姓家中能有的东西。”
“我们只能偷偷离开。”
“我觉着,就今晚。”
袁安歌停了手上的动作,示意谢望舒看向窗外,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她们不语,心下一沉,对视一眼,互相明白只能假装不见。
没想到这人却是温怀瑾,他停在门外“叩叩”两下。
他的腿还有些不太灵便,慢吞吞进来盯着谢望舒,直入主题,肆无忌惮散发大将军的威压,问道:“庙中可有将士还活着?”
只一句,谢望舒又得请罪了。
“有,我擅自以兄长之命,遣他们先回中京了,将军恕罪。”
许是知道温怀瑾不会治她的罪,一而再再而三试探着。
温怀瑾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好一会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谢望舒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按弯温怀瑾的身躯,附在他耳畔低语,将刚刚两人商量的事情从头到尾向他复述了一遍。
温怀瑾听了个一半一半,耳边连着脖子悄无声息地粉红了,白皙的肤上很明显。
袁安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向温怀瑾窘迫的神色,笑而不语。
据她所知,温怀瑾是讨厌女人的,在军中很少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