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又问了这个问题。
谢望舒照着之前那样回她:“将军,我还能是谁,我是大启将士,这点您大可放心。”
那顶着卢副将脸皮的人突然惊了,看向谢望舒怒道:“你诈我?”
“只许你冒充卢副将,不许我冒充你们的线人了?”谢望舒煞有其事,准备故意激怒他,挑衅道:“替代品就是替代品,不过怎么就认不出同类呢?哦,我知道了。我可没想着当谁的替代品,压根不是你的同类,你说说,怎么有人连替代品都当的跟个残次品似的?”
一长串话跟珠子一样滑溜,“卢副将”气急,要过来杀了她。
她往袁安歌身后躲,“卢副将”赤手去抢袁安歌的长枪,他抓着长枪这头,袁安歌拿着银柄,谢望舒捏着长枪下端借力抽出,趁袁安歌缓神之际,对准“卢副将”腹部重重一推,长枪挺进,血沿着长枪往外冒,把衣服浸出一个大红圈。
明面上是袁安歌握着长枪杀了“卢副将”,若有在场的人,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谢望舒在她身后害怕躲闪,再怎么责罚,也只能说她只是个帮了倒忙的。这招是表象的,浅显到不能再浅显的借刀杀人。
他眼里还冒着火,这下更恐怖,眼如铜铃,一下能吃了她俩,然后直直落下去,头往前扑,倚着长枪才没磕在地上。
袁安歌见状,良久不语。
“将军,你不必自责——”
“他是内鬼,对吧?”谢望舒话试图安慰的话被她打断,她不等回答,抽出长枪指向谢望舒,挺直了脊背,弯唇道:“犯我北州者,杀无赦。”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袁安歌不在意自己是否被她算计了,收回长枪,“给你解释的机会。”
言下之意,谢望舒要是同为内鬼,下场会一样,或者更惨也说不定。
如果说温怀瑾是雷声大雨点小,那袁安歌应该是雷声大雨点更大。
谢望舒把地上死人平放在地上,对着他的脸,撕下一张皮。
“卢三。”袁安歌轻呼,凝视着那张人皮,那是不应该出现在北州境内,也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谢望舒疑惑道:“将军,认识这个人?”
“他是卢副将的影卫,第一天就死在了战场上,还是卢副将亲自下葬的。”
那就是说真正的卢副将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战后,就死于非命。他要亲自下葬的人,感情应该不同寻常,至少在卢副将自己眼中这个影卫份量不轻,他应该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影卫手下。
也不知道他死之前,是怎样一番心情。
谢望舒捡起不着边际的思绪,她直勾勾盯着袁安歌,胆大妄为得寸进尺,“将军,你知不知道你同卢副将一样高?”
袁安歌明白她的意思,“我能信你吗?”
“将军,要不您继续监视我?”
“看着看着人就没了那种?”
“你那些手下不上心呀。”谢望舒把话说白了,她那些手下不太顶用,她从脸上撕下一块人皮献宝般递给袁安歌,“你用这个,想怎么监视怎么监视,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你把我从昭安将军那里要过来贴身伺候。”
“嗯,这个办法不错。”袁安歌点点头,“你要是有歹心,我还能第一时间把你解决了。”
一个朴素的蛇蝎美人,说的应该就是她。
袁安歌贴上卢副将的脸提溜着谢望舒回营,门口两个守卫吓破了胆,看守不力,能治他们个大罪。
袁安歌给他俩指了条明路,反正把人带回来了,不说就不会受罚,两人把嘴巴管很严,愣是没让谢望舒逃出禁闭的事走漏风声。
今夜注定不是个平安夜,这守卫刚把心定下,后脚就有全军集合的命令。
他们犹疑一秒,把谢望舒挟持着过去了。
昭安将军和“卢副将”站立高台,士兵规规矩矩站着,李哑巴也混迹其中。
温怀瑾粗略将全部人看了个遍,顺带睨了一眼被带过来的谢望舒,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的严肃,沉默半响才道:“将士们,想必你们都知道军中有内鬼。”
士兵听到“内鬼”两个字就像是被触发了开关,骚动不断。
“很抱歉,我没有查出来内鬼是谁。”温怀瑾面色不变,眼皮微垂,眸中月色潋滟,声音不怒自威,“所以,我在所有将士的饭中下了毒,这一战胜了,便有解药。”
话落在空中,立马有人用方言大骂,温怀瑾是中京人,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谢望舒倒是有些南州方言入了耳朵,诸如畜生混账,白眼狼,有娘生没娘养之类。她只能说温怀瑾这一举动确实招人恨,什么仇什么怨,给国家打个仗还要被人下毒,实在是叫人心寒。
“我也给自己下了毒,诸位要是不信,可战后杀我,我绝不还手,绝无二话。”温怀瑾忽然抱拳,朝士兵们深深鞠了一躬,“此战若是败了,我与诸将士一起以身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