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贩盘踞此地多年,底下关系盘根交错,势力渐趋坐大,而官府长期放纵,城中卫兵缺乏训练,与之对抗起来,他们占不到什么好处,只能靠智取,紧赶慢赶,第三日才回来。
听得顺利,月媞便也没多问,让厨房送了晚饭吃过后,晚上睡觉前,才发现裴闻璟受了伤,吓得她衣衫不整的就从床上下来找伤药。
“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月媞回头问他,语中不自觉带了点嗔怨。
裴闻璟拉住忙着出去的月媞,解释道:“不严重,不用麻烦。”
两边打斗,刀剑无眼,受点伤在所难免,简单处理过便也没那么在意,况且伤在左手,更没有什么影响。
听他这么一说,月媞认真道:“小伤也是伤,将军现在年轻不放在心上,积少成多,那以后怎么办?”
她从裴闻璟手里扯回自己的衣角,头也不回到外间找要的东西。
徒留裴闻璟一个人站在原地,微愣,夫人这是?生气了?
月媞在木架上找到药箱,打开看过里面东西齐全,才抱着回到他旁边。
好在夜里不凉,她穿得单薄,也不担心会得风寒。
月媞看了一眼,他仍站着,伤处也没露出来,把药箱放到旁边柜子上,走过来亲自动手解他的衣服。
本来准备睡觉了,穿着寝衣也好解。
小心避开他左手的伤,褪了半边衣服下来,几圈四指宽的纱布映入眼中,可以看出结打的很草率。
月媞伸手去拆,过了一会儿,浅浅的指甲都用上了,也没发挥出什么作用。
裴闻璟见状抬了右手,自己打的结自己更为清楚,还没上手,就见月媞偏过身子取了剪刀来,看也没看他,没给他一点机会。
纱布拆开后,手臂上的伤口完全露出来,干涸的血迹糊在上面,依稀可见血肉,具体怎么样不是很清楚,月媞吸了一口气,让他不准动,自己去打热水。
裴闻璟听话,回来时他还乖乖的坐在那儿,月媞面色缓和了一点,可还是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但清洗伤口的动作还如之前一样轻柔。
清洗、敷药、重新包扎,整个过程月媞都一言不发,她不说话,裴闻璟自然也没有什么说的,屋子里安静得很,不过他还是从最后包扎的动作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暗自思忖着,夫人需要哄一哄。
一切都收拾好,留了一盏灯后月媞回到床里躺下,背对着裴闻璟,睡的规规矩矩的一点也没挨着他。平素里两人睡觉随意,肢体间碰到一起很正常,像今天这般界限分明,明显便知是故意的了。
怎么哄,有点难。
良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裴闻璟翻了个身,抬手搭在她腰上往自己怀里揽。
她心里想着事没睡着,这一下让她眼睛立即睁开,自己睡的这侧挨着他右手,那他搭过来的是受伤的那只。
心中又生了气起来,可念着他有伤,一时也没做出什么反抗。
裴闻璟见有戏,手上用了点力将人抱的更近些。
“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处理,不过伤的不重,回来便忘记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他难得向人解释什么,可面对月媞,似乎又做了很多次这样的行径。
可她似乎没那么好哄,他说完后黑夜再次陷入沉静,月媞没有反应,从她的呼吸声里他可以判断她没睡着,那就是单纯地不想回他。
裴闻璟没放弃,继续动了动手,这一动引得月媞开口了:“将军便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僵住没敢动,早知应该换只手的。
月媞的声音又传来:“将军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是将军自己的事,伤的不重自己也能好。”
裴闻璟听出话里的意味来,轻叹一声,左手轻搭着却不再用力了。
“下次不会这样了……”话未说完,他突然顿住,将手撤了回来。
半晌他都没说话,月媞疑惑,犹豫转身,一看发现他捂着伤处,低着头,夜晚也看不清他神色。
“怎么了?”
急急问出声,不知情况如何,月媞也不敢碰他。
“伤口裂开了吗?”
刚才包好,又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没做什么大动作,应该没事,难道是方才揽她时出了问题?
月媞着急,从榻上撑起身子就要看他的伤口。
裴闻璟松开右手,月媞将他的衣服卷起来,见纱布好好包着,上面也没有渗血出来,一时愣然看向他,清莹的眸色露出不解。
却见他面上哪里有半分痛苦的样子,反而放松得很。
月媞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丢开他的衣袖,唇线紧抿,半点儿不愿说话,扯了锦被就要睡到最里面去。
裴闻璟适时拦住她,这次知道用右手了。
夜中他也能视物,许是被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