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屋外传来敲门声,主仆两人同时往外面看去。
“是我。”
裴闻璟的声音。
月媞听见,拉了拉被子,准备躺下假寐。
“夫人不见吗?”
阿依问道,看到被子里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叹气,替她理理床边褶子,也不知道将军与夫人近日是怎么了?
收拾好后出去开门,没让裴闻璟进来。
“夫人睡下了,不如等夫人醒来,我来找将军?”
裴闻璟大概猜到会是这样,没多说什么,将手里拿着的药瓶递给她。
“治外伤的,不会留疤,应该用的着。”
她换衣服时看到夫人手上的伤,当时便处理了,倒是不知将军如何知晓的,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多谢将军。”
裴闻璟:“夫人醒了告诉我。”
阿依答应道:“是。”
药瓶白净,她拿着进去给月媞。
她在里面隐隐听见了他们说的,摸了摸左手上的纱布,一时不太能理解他的做法。
“下次换药的时候用吧。”阿依把药瓶拿给她看,随后收到床边小柜子里。
“嗯。”月媞心不在焉回道。
大约迷药的劲还在,后面月媞又睡了一觉,醒来天都已经暗了。
睡得昏天黑地,既清醒又难受,月媞下床,发现阿依不在,走过去推开一半格窗,丝丝凉风吹进来,沿着河边亮着几团灯火。
吹了会风,月媞开门出去,月光柔和无边,映出一层薄云。
正享受着这份凉意,耳边传来女子说话声,不是阿依,月媞静心听了几息,听出一道声音来,裴闻璟的。
他与一个女子在隔壁说话,理智告诉月媞,她应该离开,而不是继续站在这儿。
直到开门声响起,月媞才恍然要调转脚步。
女子走在前面出来,看到外面有人偷听,眼神中露出杀意,想上去灭口。
裴闻璟在后面,瞅见了月媞,忙拦下女子。
月媞与那女子都有些错愕,月媞看到她一身黑衣劲装,梳着高高的马尾,即使是借着廊下的灯,也能看出几分英姿来,自觉不妥,余光瞥过裴闻璟后忙回了隔壁。
“你先回去吧。”裴闻璟向那女子道。
见将军毫无追究,她意识到这位可能是将军夫人……刚才她还起了杀心来着……
“……是。”
等她走了,裴闻璟走到旁边,没有敲门,只是解释着:“她是暗卫,来说事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这样说,公务上的事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里面没有动静传来,裴闻璟手搭在门上,还没用力门便直接开了。
原是虚掩着的,没关上,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月媞坐在窗边,皎白的月色洒了满身。
“身子好些了吗?”
“……”
她没回答,裴闻璟自顾自道:“那日在湖上,并非船家说的那样,画舫中收集了他们犯案的证据,他既邀请,我便如他的愿,这样反而他不会怀疑什么,后来东西取了也就回来了。
德化官商勾结严重,有人从南边私运食盐到北方,经过德化,官府并不盘查,几年来获利颇丰,派来几任官员都没查出什么结果,这次提前准备,让画舫收集了证据,便能了结此事。”
月媞难得听他说这么多话,睡多了似乎脑子转不起来,只隐隐抓到个信息,既然要收集证据,那这件事,并不是他们到这里才开始的。
她被抓走,那些人想用她来换东西,还不知道他们成功了没?
“东西,换回去了吗?”
裴闻璟点头。
“是孟彧?”
她是晨后回来的,在树林里最后有意识的时候是与孟彧待一起的。
裴闻璟:“嗯,他是新起的一批盐商,来德化不久,东西其实是账册,记录了他们的买卖数目,官府开具的文书,还有些往来信件。”
都是证据……就这样用她作抵全还回去了?
“还能找到这些证据吗?”月媞问,不知道他们先前收集这些东西花了哆少心力,但目前已经打草惊蛇,再要寻怕是没那么容易。
“不太能。”他平静道。
没从他话里听出惋惜来,月媞却有点惋惜:“要是没换就好了。”
谁知她不过出去逛一下,都能被抓……成衣店那段不太好的记忆,濒临窒息的茫然,活这么久,是不是她第一次那么靠近死亡,虽然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是想要取她的命,那一刻体会,还是不忍回想。
先前来过的那些官员,据裴闻璟所说,都没查出什么,她猜,或许也不是查不到,只是通过各种方法,牵制了下来,比如威逼、利诱或者,如她这样,被绑架。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