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我没有半分不喜,是否成为和亲公主也不是你决定的,再者国家战事,皆是利益分割,我又怎能将怨怼加诸你的身上。”
“将军果真这么想?”
月媞从他怀中仰起头来,刚好触及他的下颌。
“嗯。”
也是经她这样一问,裴闻璟才有些明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每日活生生一起相处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那个身份。
月媞自发地伸手抱住裴闻璟,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头埋着叫人瞧不见神色。
最大的芥蒂也不过是她的身份,得知他并不在意,月媞一直以来的忐忑,也差不多消失了。不过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应当希望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婚事,而非强加。后来如何,便听凭天意与造化了。
*
这日月媞正在看夏衣的料子,管事就在她旁边嘀咕。
“将军一年下来的衣裳也不见换个颜色,年纪轻轻穿得那般沉闷。”
“出门也瞧着寒碜的紧。”
虽然衣裳都是他一手把控,但即便做了其他样式颜色的衣裳,裴闻璟也不会多看两眼。
相比月媞衣料样式繁多,色彩明艳,他的衣裳着实单一得很。
“那今年做些不一样的?”月媞试探性地问出口。
管事立马点头,到时就说是夫人特意挑的,将军要是不穿,可就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
“好。”
月媞对男子常服了解不多,参考着往年的样图,还有先前为她上府做衣服的绣娘的意见,定下好几种花色,依着管事提议,也选了稍微不那么单调的颜色,碧青、烟墨、云褐……
管事看得心满意足。
江倚宁走了三四日,月媞就收到了她寄来的书信。
信纸只有一页,简短地说明她的情况,陆子怀确实缠绵病榻,陆家父母当前还没拿她怎样,只让她待些时日,也未提婚事,让月媞放心。
折好信纸放起来,提笔写了回信,交予驿使寄出。
小扇轻轻扑着,下了一次雨后日头更晒,午后浅眠更是不安稳,月媞撑在榻上,提不起劲来。
厨房日日变着花样做的饭菜也不合胃口,不过几日下来,形容就有些消瘦,阿依瞧着心疼,又往冰扇里填了冰,替她打扇。
“夫人,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月媞醒了醒神,想到大夫开的那些黑漆漆的汤药,打了几分退堂鼓。
“只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等这炎日过去就好了。”
上京湿热,相比起来,乌苏的仲夏便没有这么难捱。
管事也关心着这边情况,裴闻璟一回来,管事哀哀地要他好好看看夫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裴闻璟想他又是怎么夸大了,待见着人才知他说的无半句虚言。
夜里转凉,月媞感觉稍微好些,还能提起劲头来看白日送来的夏衣,旁边放着一碗厨房送的冰酪,还剩了大半,怕不小心碰着,月媞端起来拿到外间去。
裴闻璟正站在檀木雕花屏风前,铜兽香炉中燃着清冷的果香,夜中凉爽窗户都推开,适时上了纱帘,轻闻还有淡淡的驱蚊香。
朝中有异动,他在军营中处理事情,几日未归,见月媞似又清瘦了几分。
从她手中将瓷碗接过,往日知她喜欢这冰酪,见到还剩下这么多,不免疑惑。
“可是不好吃了?”
月媞看着稠稠的乳酪,答道:“想是吃多了有些腻。”
裴闻璟皱着眉,就着碗沿尝了一点,月媞抬手想止住他,那是她吃过的……将军竟也不嫌。
他哪里知道月媞在想什么,常年带兵,自没有那么计较。细碎的冰化作凉水,碗边还有丝凉,他尝这冰酪还如往日一般,鲜果酸甜清凉,没有什么变化。
想起她最近食欲不振,连着这些零嘴也不上口,思量着明日是得找个大夫。
月媞拉着他的衣袖走到近旁,叠叠漆盘上都摆着衣裳,解释道:“这是将军的夏衣,看看怎么样?”
裴闻璟循着看去,刚才留意到了,不知竟是为他准备的,那般颜色的衣裳……
“将军不喜欢吗?”
她满脸期待,裴闻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看着这些衣裳,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偶尔换换式样也好。
“没有,很好。”
月媞笑容绽开:“那便好。”
旋即挑出几件交予他手上:“这是照着前几月的尺寸做的,将军试试合身不,看需不需要改几分?”
量衣时他不在府中,今岁制衣又有些晚,赶着时间便没有再量,就着尺寸做了。
他们本就在里间,裴闻璟已听了她的话走到旁边换起来,月媞一时没反应过来,忙转过身,挨着纱窗感受那点若有若无的凉意。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