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的眸子亮起来了,催促那紫衣少年快些念,那少年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念出来,场中鸦雀无声,直到他最后一个字出口,在场众人还沉浸在诗中回味。
只有宋秋石此时还在观察场中众人,他心中有些快意,又有些后怕,又此盛名是好,但也怕将来再遇到这种情形,若姐姐不在身边,那该如何是好。
很快他便将这愁绪抛开了,大不了就是装病,或者找个机会宣布再也不作诗,名声留下了,又能避免再有人找他比诗,两全其美。
陆景琛最先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说:“果然秋石兄才是我大盛第一才子,景琛自愧不如。”
宋秋石心中很受用,但口中连连自谦:“景琛兄过奖了。”
两人互相赞誉之时,却听身后那紫衣少年“咦”了一声,众人回头去看,只见少年看着手中的纸说:“怎么还有一份?这字迹怎么不一样?”
宋秋石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去摸袖中的纸条,却没有摸到,他大惊,方才怎么将姐姐写的那张也交上去了?
陆景琛此时也拿到了那张纸,眉头一皱,这纸是折过的,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纷纷窃窃私语。
宋秋石连忙解释:“我今日正好写了这首诗,没想到诗会主题是一样的,所以就偷了个懒直接用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一般诗会上比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管你以前写过什么诗,到了诗会上都要按主题现作,并且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若是用早写好的诗那便是对其他人不公平。
若说遇到主题相似,自己又写过未曾发表的,用了也便用了,只能说别人运气好,但从未有人公开说出来过,这种行为多少有伤读书人的风骨,对读书人来说,名誉是比命还重要的事。
宋秋石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没办法,总比被别人说他抄袭要好。
但陆景琛看他的眼神却有了一些变化,原本看他的诗识他的人,以为他必定是个谦方君子,但今日他做出此等有辱风骨之事,难免让他失望。
“不对啊,你写的大家忆起你中秋诗会一举夺魁之事,于是提议临时开诗会,你说你提前写的,你怎么能未卜先知呢?”紫衣少年疑惑到。
“对啊,这事不是刚刚发生的吗?”
“这分明就是现场写的啊!”
宋秋石顿时僵住,他情急之下找补,根本没有细想那么多,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个漏洞。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听见耳边不断有人在说话。
“该不会是作弊吧?”
“嘘……”
“那到底是谁写的?”
是啊,到底是谁写的?陆景琛也在想这个问题,宋秋石背后有一个代笔,那这个代笔才是真正的浮萍?
他想到便问了出来。
“你身后那个代笔是谁?”
宋秋石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他慌忙否认,“哪有什么代笔,我就是自己写了两份,不小心两份都交上去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不能承认。
此时肖氏酒庄已围满了人,顺天府将肖庆生的尸体就地做了尸检,仵作的结论是死于醉酒。
今天叶逢春在门口等着伙计到了以后,打开门进到蒸酒房却发现肖庆生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手边还有一个空的酒壶,炉子上蒸着酒,伙计看了那导流筒下的酒壶,里面没多少酒,但一闻便知是酒头。
一般酿酒有个常识,便是掐头去尾,这蒸出来的第一道酒和最后一道酒都不能喝,酒头度数极高,入口极其辛辣,且喝了非常伤身,酒尾则是度数不够,滋味寡淡,所以酒头酒尾都不会直接拿来喝。
他前几日自己去市集买了酿酒原料,这是五谷店老板亲口作证的,结合这酿酒房蒸着的酒来看,昨日他放了伙计的假,是他自己在店里蒸酒喝。
他昨天还到月湖边逛了一圈,也有人看见过他,据说他那时便有些醉态,恐怕是喝了酒出去逛了回去又喝,这才醉死了。
他是个酿酒大师,不可能不知道酒头喝了极其伤身,但这么多证据都指向他是自己酿酒喝死的,顺天府也没办法。
他的老婆李氏带着孩子赶回来哭成了泪人,但人死不能复生,她现已成了孤儿寡母,孩子还小,她又不会酿酒,这酒庄她如何经营得下去?
芸娘见她实在哭得难过便说:“要不,你把这酒庄卖给我吧,你得了银子带着孩子从此清清静静过日子也好。”
这酒庄还是值不少钱的,若能卖出去,也够她们母子下半辈子花费了。
李氏一听,连忙拉住芸娘说:“叶姑娘,那你能出多少银子?我孩子还小,将来还要娶媳妇。”
芸娘安抚她到:“你放心,价格我一定公道,这酒庄该值多少钱我便出多少钱。”
李氏一听便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