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沈巍,尽管在他昏迷的这十几分钟内他并没做什么梦,恢复意识的那一刹思维也多少有点断层,但对沈巍的刻骨依恋已然成为了他的本能,让他哪怕在意识最不清醒的时刻,也不会忘记了去抓住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好在下一秒他便感到了自己的掌中传来的、那再熟悉不过的触感——那只令他魂牵梦萦的手,此刻正与他十指交缠,须臾不曾分开,就像当年他首次孤身迎战夜尊,被黑能量的反噬弄瞎了双眼,在被救醒的那一刻,置身一片黑暗中的他本能地喊出了沈巍的名字,而回应他的不光是沈巍温柔冷静中透着慌乱的声线,还有那只立即与他十指相握的手,那种温热有力的触感,让他的焦躁和担忧顷刻间灰飞烟灭,只觉得心里踏实。如果当时不是祝红也在场的话,他倒真想让沈巍就那么抱着他回去算了,反正有他在,他就什么都不用愁,反正他知道沈巍一定会握紧他的手,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他需要,他就会在的,包括此时此刻,沈巍不是也在他的身边吗?而且这一次都不用他呼唤,他就在了呢,多好啊,多好!
沈巍再也不会离他而去了,他也说过不会再让沈巍离开自己了,不管是谁都别想把他从他身边夺走,更别妄想拆散他们!从今以后,他赵云澜要和沈巍时刻相对,就连失去知觉,也要躺在一起!也要十指紧扣!就是要这样锁死!对,锁死!
只是,那只熟悉的温热的手掌,虽然被他握着,却是一动也不动,即使被他发力握紧,也没有丝毫回应。倘若他选择放开,那只手也不会介意,就由着他放开好了,大不了他再次握上来呗。反正他是就在他的身边了,哪里也不去,他想对他做什么都随便,只要他不推开他,他自然也就不会离开,两个人就这么厮守到天荒地老,那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实现?而且只要他足够霸道,沈巍便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什么夜尊,什么弟弟,都休息再威胁到他分毫,这个世上除他之外,谁也别想占有沈巍,想都不要想!
沈巍是他的了,永远都是他的了,谁也……别想再……
冰凉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赵云澜的面颊,就在他终于鼓足勇气,准备睁开眼睛去看一看沈巍时,他听到了赵心慈那低沉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方响起:
“醒了?”
赵云澜并未对父亲的存在感到多少意外,顺理成章地睁开了眼,看了看床边的父亲后便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躺在他身边安静沉眠的侧脸,而他们的手掌也果然正握在一起,看去是那么自然,仿佛从来便不曾松开过——那一瞬间赵云澜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因为他最爱也最珍视的两个人,沈巍和父亲,正一左一右地陪伴在他身旁,就像是在守护着他一般,即便他晕厥了过去,也不必有任何担心,有这两个人在,岂会让他有危险?不管他睡多久,这两个人也会守着他的,尽管他们两人一个已是垂垂老矣,另一个,则是——
“獐狮也没什么好办法么?”
赵心慈沉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赵云澜立时被这一问勾起了晕厥前的记忆,想起獐狮的话,内心顿时滚过一片绝望的彻骨寒意,好在赵心慈并没再问下去,父子俩沉默着相对了半晌后,赵心慈便将手伸向了儿子,赵云澜伸手搭住父亲的手腕,借力坐了起来,又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冲着父亲露齿一笑,话锋一转,说的却是:
“约好了要带沈巍一块回去见您的,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呢。”
赵心慈静静听着,不去戳破儿子这听上去不合时宜的自嘲,只等着他接下来的转折,果然,赵云澜将握在另一只手掌里的沈巍的手小心地晃了晃,又轻轻捏住,轻轻地放回到床上,口中却是异常坚定地叫道:
“但是,我不会让沈巍就这样一直躺下去的,獐狮没有办法救他,不代表他就是真的不可救了!我不信老天会辜负像沈巍这样心怀天下的好人,即使他逆天行事又怎么样?他可以为了拯救世人而牺牲自己,难道世人就救他不得?我绝不信!这个世上一定存在能够救他的法子,只要我能找出来,我一定要找出来——”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
赵心慈语带赞许地点头道,随即便指了指房门,将声音压得低些,道:
“我会劝你那些下属离开的,只留你和沈巍在这套房子里,尤其是夜尊,更不能让他接近沈巍,先把他安置在特调处吧,让大庆他们看着点。如果还不行的话,就把他送到星督局,我来想办法,你这边若有什么需要,也只管跟我说,我能帮你解决的,自然就解决了。”
“爸,谢了。”
赵云澜内心的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这最寻常的一句,不敢再多说了。即便他并不介意在父亲面前落泪,却也不愿再让父亲多为自己和沈巍操心,于是只得言简意赅,而赵心慈显然也猜到了他的用意,便也不再多言,摆了摆手便转身向门口走去,临开门的时候却又站住脚步,不回头地说道:
“沈巍一定会醒来的,就像你刚才醒来时一样——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