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夜,也更深了……
校长办公楼的灯光已全部熄灭,偌大的校园里已是空空如也,沈巍却仍没有要起身离去的意思,兀自紧抱着被他异能释放出的光圈严密保护着的夜尊,跪在校长的门前。而赵云澜也依旧为沈巍兄弟撑着伞,丝毫不顾自己全身已湿得比沈巍还要厉害,一直到夜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响彻云霄,才终于俯下身来,对沈巍大声说道:
“我们回去吧,你这样下去会伤了身子的,既然此路不通,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啊?”
沈巍没有作声,也不动,赵云澜看着他怀里那一层始终耀眼的白色光圈,再看看他那愈发苍白的面色和唇色,满腹的担心再也克制不住,只恨自己不能同时把沈巍和夜尊一起扛起,双双强制带离,可他又做不到眼看着沈巍受苦下去,于是便仍单手为他撑伞,另一手去拉他,奈何沈巍果真不肯起来,只对他幽幽地道:
“这都是我应该受着的……是我们兄弟对不起佳佳,对不起校长,就算他不肯帮忙,我们也该有这一跪……是我们欠他们的……”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学生的死和你无关,不该你背的锅你干嘛要去背?干嘛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
赵云澜急痛交加,不由分说便一把抱住了沈巍,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尽管他们中间夹着一个夜尊,导致他无法彻底和沈巍贴在一起,而他若想抱紧沈巍,就必须连夜尊也一块抱住,怎么着都觉得别别扭扭的,可是他又不能让沈巍把那碍事的夜尊丢了,更不能从沈巍怀中把他夺下来,只能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搀扶两个人,一面急切地劝道:
“你都跪了这么久了,要还的也已经还了,既然人家不想见我们,我们又何必给人家添堵?还是回去吧,就算你不怕感冒,你弟弟还病着呢,还需要你的黑能量,你好歹留点能量给他,别都消耗在这雨中了——”
赵云澜承认彼时的他只能用夜尊来做劝说的筹码,好在他又赌对了,沈巍最终摇摇晃晃地起身,在他的搀扶下抱着夜尊上了车,返回了特调处新址。一进院门却发现大楼里灯火通明,特调处众人全都冒雨迎了出来,赵云澜一边扶着沈巍兄弟快步往楼里走,一边诧异地问他的下属们:“你们怎么都没回去,一直都守在这里吗?”
“你和沈教授没回来,我们哪放心回去?老赵你也真是的,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
大庆又是担心又是埋怨地道,赵云澜腾出只手取出手机,一按屏幕才发现自己果然错过了几十个来电,他又不能告诉众人他刚才一心全扑在沈巍身上,根本注意不到其余了,只能马马虎虎地解释了句外面下雨信号太差,不过众人倒也无心跟他计较这个,祝红用手指了指他们会客室的方向,语气轻松地叫道:
“你们别太心急了,事情还有转机的,喏,坐在里面的那个人,肯定能帮上忙的!”
“你是说我爸?”
赵云澜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父亲,抑或是璋狮,可祝红却摇了摇头,道:
“不是他啦!他帮我们解除了封印,把你和沈巍外出寻找救治夜尊之法的事告诉了我们,让我们在此等候,然后就回去了。是我们在这里商量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一个人——”
“谁呀?”
赵云澜一时想不出这个第二人选,林静却仿佛等不及了似的,两步挤了过来,笑着对他道:
“老大,这人可是我找来的哦!你们若要使用血清救夜尊,那就百分之百绕不开这个人——”
赵云澜一看林静,又想到血清,一个相关的姓名顿时在他的记忆里浮现出来,脱口便道:“你是说,李——”
赵云澜没来得及把那个姓名说全,他们一行人便已进入了会客室,而那个从沙发上站起的身影立刻印证了他的猜测,他和沈巍这一次是异口同声,双双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李茜!”
“沈教授,赵处长!”
接任了海星鉴研究所所长一职的李茜俨然已脱去了学生的稚气,打扮和举止都已像个成熟的大人了,看到全身湿透的沈巍和赵云澜二人,以及被沈巍抱着的夜尊时,她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和特调处众人一起张罗着为他们拿来干毛巾和热水,又一起把夜尊送去了实验室,安置在实验台上。随后除了林静外,特调处其他成员一概退出实验室,赵云澜不等沈巍开口,便抢先替他问道:
“李茜,实不相瞒,目前我们实在是别无他法了,唯有将希望寄托于你们研制的那种可以改变地星人基因的血清,我知道今时不比往日,你现在是海星鉴的人,站在你的立场同样也难做,但为了沈教授,我们只能求你——”
“赵处长,您不必多说了。”
李茜神情严肃,口气却还算得上温和,赵云澜听她这语气,便知她应当还是将自己和沈巍视作昔日的恩人,而她既然还顾念旧情,那就应该有戏,果然李茜并没跟他们打官腔,而是十分诚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