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脚尖点在榻榻米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间空旷的榻榻米房,想来是临时收拾出来供西利尔休息的。大吾坐在飘窗上,任由月光从他的背后漫进来,将他的银蓝发梢染得雪白。
“来。”他轻轻拍一拍身侧空位。
飘窗台面的宽度不宽也不窄,两人并肩坐着,左手与右手的小拇指恰好挨在一起。俐俐禁不住去看他的侧脸,从山根到鼻尖,从鼻尖到唇峰,从唇峰到下颌,从下颌到喉结,每一处线条,每一处转折都那么好看,无论看多少次,这张面孔总是令她心跳得仿佛要飞出来似的。
俐俐别开了眼,颊边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红意。她不知道她的小动作被身边的人尽收眼底,而就在她收回视线的下一秒,大吾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
“!”
“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是从喉间厮磨出来的,杀伤力堪称致命。俐俐觉得喘不过气:“我还没答应你。”
“你在犹豫什么?”
“我……”
大吾吻住了她。
亲吻的声音并不刺耳,在黑暗里缠绵似地回荡着。他们背窗而坐,脚下印着紧紧依偎的影子。假使床上的旁观者处于清醒的状态,那必然是听得真切、看得真切的。
所以西利尔忍无可忍:“操。”
两片影子顿了一顿,恋恋不舍般地分开。西利尔昏头昏脑地坐了起来:“我出去,行不行?我出去,你们躺下,不生出一个足球队别想出来,行不行?”
“真抱歉,西利尔君。我没想到你是清醒着的。”
冠军用全无歉意的声音对他说道:“你的吊瓶已经见底了,我去请医生来看一看。”
对方的负面情绪是明摆着的,这对西利尔而言并不陌生,因此处之泰然;反倒是某位过分自持,软乎得几乎不带锋芒的家伙,时常令他感到烦躁。于是俐俐走到他身边时,他毫不犹豫地丢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喂。”
俐俐微微侧身:“怎么?”
蓝宝石划着弧线落在她的手中,幽微地映出一方手心:“据说那是水舰队老大的东西……爱要不要吧你。”
夜深时分,亚莎收拾出了一间空房——划重点,一间。釜炎道馆本身不大,特殊事况使得道馆的住宿空间更加逼仄。红发姑娘张罗着铺好两床地铺,歉意挠头:“道馆的工作人员已经睡了,呃,或许我应当叫她起来同您换……”
“不用。就让俐俐睡在这儿吧。”
俐俐一惊。亚莎一惊,目光开始在两人之间逡巡:“你们——”
“我有认识的旅店老板,他能想到办法的。”大吾说,“这么大的釜炎镇,总不至于找不到一晚上的落脚之处,你说呢?”
你说呢?你说呢?你说呢?
这句反问在她的脑中弹来弹去,弹来弹去,弹得她眼冒金星。俐俐当然不否认他的后半句话,但是问题在于:什么时候?难道她要心安理得地占据这间房间,让大吾在外头找上半宿?
“你……”
俐俐不知她的反应是否在他的预料之中,更不知道对方是否只是虚晃一招,就等待着她说出这句话来:“你别去了,就……就在这里。”
她用更坚定的语气重复了第二遍,“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大吾走出浴室时,俐俐已经缩进了被子。他们穿着如出一辙的浴袍,一左一右地躺着。本应是令人遐想的旖旎氛围,然而谁也没有说话。
“……大吾。”
“嗯?”
声音小小的,从右边飘过来:“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不回答你。”
大吾微笑起来:“我知道。”
俐俐低头,细白手指露在外面,掐着被角:“我有无论如何都想向你确认的事……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是必须在交往之前确认的事吗?”
这回俐俐答得很快:“是的。”
“那好。”他笑了,“我等着你。”
时针指向十二点时,大吾熄灭了灯。黑暗之间,他听见俐俐轻轻翻身的动静。她说:“明天下午,去水舰队基地看一看吗?”
“明天?”
“明天,是水静电视台的周年庆吧?”
“你知道?”
她嗯了一声:“水静电视台的高层都会出席……假如确有水舰队的人员潜伏其中,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她顿了顿,“我想去。”
“…………”
“我想去。”她放软了一点语气,“行吗?”
良久,大吾答道:“这太危险了。即便是你,对我撒娇也是没用的。”
“…………”
“但你很强,对吧?”他笑着叹了一声,“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