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依旧没刷到任何关于“茵郁市发现无名男尸”的报道。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产生了一丝不安。
发现尸体的当夜,大吾与她前去做了笔录,警方人员没有向她透露一星半点的信息。直到三天之后,她才接到了来自大吾的电话:“调查已经有了眉目。等过几天我来找你,我们当面细说好吗?”
距离那起事件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但是大吾并未如约前来——倒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对方从未给出具体的到访时间。俐俐当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从非直观的角度感受到了此事的棘手程度: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件。
“我去洗澡。你们少吃一些零食,好吗?”
几只宝可梦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闻言齐齐点头,不忘往嘴里再丢一把薯片。俐俐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起身,茶几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看见屏幕,她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大吾?”
“是我。”令她心心念念的声音响起,“方便我过来么?”
“来我家吗?”
“家里不方便的话,出来见面也好。”
俐俐快速扫视四周:“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过来吧。”
她报出了她的住处地址。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响起极轻的一声笑来:“好,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之后,俐俐抓起吸尘器,一阵旋风似地跑遍客厅与阳台,最后冲到厨房,将中午的残羹冷炙一一处理干净,这才依着原计划洗头洗澡。先前她将电话挂得匆忙,没来得及问对方抵达的大致时间,洗头洗澡的时候不免多出几分急躁。好不容易关上了水,她又发现常用的那瓶身体乳恰好见了底,只得打开柜子取出一瓶新的。就在她用右手暴力拆盒的时候,大拇指不慎被刀口边缘划过:“嘶!”
指侧当即裂开一条长长的豁口,血水稠密地涌了出来。
俐俐攥起拳头,朝着空气泄愤似的锤了一下。恼火情绪不见消散,伤口反而因为手指肌肉的施力被挤出了更多的血水。她不得不以未受伤的四个手指旋开浴室的门:“玛瑙,帮我拿一下创可贴——”
血水顺着拇短展肌淌落下来,她的脚尖没能控制力度,踢得门板往墙上撞出一声巨响。上一秒才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她便看见了大吾的脸:“你没事……”
他的瞳孔一震,“吧”字在舌尖上打了个转,被喉结颤动着吞了下去。几米开外,浅银色头发的姑娘同样陷入石化:她将手掌抵在唇边,粉红舌尖仍保持着舔舐手心的动作,大吾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指腹、舌尖以及唇角的血迹;至于那件微微敞开的浴袍,以及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柔软圆弧……
大吾移开了眼:“抱歉。”
话音未落,面前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因为慌乱,她的脚后跟以不小的力道磕上了门扇侧缘。大吾体贴地问: “辉石在客厅里,需要我叫他吗?”
他倒是镇定得很,俐俐苦笑:“不用。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就来。”
“但以你目前的状态,我想你没办法穿衣服。”
“……我会想办法……等——”
大吾走了过来,双手伸到她的腰侧,将勾在那里的腰带拉紧,系起。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借机触碰到任何一处肌肤。俐俐垂着脑袋。近来天热,她将头发剪到了锁骨左右的长度,湿漉漉的银发之间露出一点雪白的脖颈。假若在别的时候,大吾定会细细品味这道美好的风景,但是此时的她分明露出了无措、难堪的表情。他克制住了心底的躁动情绪。
“告诉我医疗箱在哪里,好吗?”他尽量以不含情绪的口吻问道。
客厅里空无一人……确切地说,空无一宝可梦。花园方向能听见嬉笑打闹的声音,大约它们前脚给大吾开了门,后脚便溜去了花园玩耍,目的是给两人留出独处的时间。如此动机竟然发展成了如此局面,俐俐自认为要背十成十的锅。谁叫她的动作那么急躁呢?
她懊悔着,视线移向大吾:青年坐在她的身旁,大掌小心地托着她的手背,用纱布团一点一点地吸去伤口附近的血水。她咬咬唇,手指将浴袍边缘攥得更紧了。
“……抱歉。”
“抱歉。”
几乎异口同声,两人同时抬眼。大吾微微一笑:“为什么道歉?”
这还用问为什么?“是我不好。是我太不小心了。”
“我也考虑不周。”他轻声道,“听见声音我就跑了过来,这不合适。或许让你的宝可梦来查看情况更好。”
“那,你还是来看一看比较好。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别人……”
她听见他在叹气,不知为何,语气带着一点点挫败:“这类状况,我不认为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他用棉签蘸了碘伏,贴着伤口轻轻涂抹。俐俐有意不去看他的动作,只觉疼痛一阵接着一阵,但她忍着没叫,只有睫毛微微抖动,如同两片小小的蝶翼。
“怎么了?”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