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痛,好痛……
就算是把自己爆裂成碎片,也无法掩盖这种剧烈的心痛感!
这从心脏中央迅速蔓延的火焰,疯狂吞噬了那些磅礴的魔气,让他原本充满魔障的眼睛流下的血泪!
朱宋张开的嘴巴就像渴死的鱼一般无声喘息着!
好像痛感的火焰一瞬间涌上了他的喉咙,他嘶吼着爆发出痛苦的声音,“杀了我!”
朱宋抱着脑袋大吼,他的脸部全都是黑色的血,已经看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挣扎狂吼着,“张亦翎快杀了我!杀了我!”
“杀了我!杀了我!”
黑袍感受到胸腔传来一阵巨痛,难道是朱宋那头蠢猪自爆了?!
寂鳞的攻势已经来到黑袍的身边!
那一阵烈风震散了面容上遮罩的黑雾,露出了苍老皮肤和满脸皱纹,以及眉心那一朵暗淡的蔷薇花。
寂鳞的瞳孔震动。
是蔷薇印。
蔷薇印是打在灵魂处的烙印,无论这个人逃到哪里、用什么身体都会被追踪到。
那原本黯淡的印记,似乎在遇到寂鳞气息的同时迅猛活动起来,仿佛从老人的灵魂深处疯狂生长,企图穿透他的额心焕出金色的光彩!
“贱人……”黑袍痛苦地捂住了脑袋,该死不死的贱人这时候又追来了!
花瓣的印记发出刺眼光芒,就像扎根在黑袍的灵魂中般滚烫。
“刘玉!花朝在哪里!”寂鳞怒吼一声,一拳砸在了黑袍的脸上。
黑袍人竟然没有闪开,他仿佛一具木偶般失去了抵抗,仍由寂鳞的拳头砸碎他的头骨,从空中坠落,摔在了地上。
寂鳞落在地上,飞快翻开了黑袍的帽子,露出了一张苍老破碎的脸。
这张脸的额心已经没有蔷薇印了。
他逃走了。
花朝还没有死,在蔷薇印发动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花朝的气息。
寂鳞握紧了拳头,她转身往张亦翎的方向走去。
整片树林纷纷摧毁折断,地面形成了一块广阔的圆弧,乱石与随处可见的枝丫碎叶掉落。
张亦翎站在中央,他的衣衫破烂,有无数道血渍沾染,他的面容惨白,失神的眸中映着不解与呆滞,漆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渍,贴在额头上,汗珠顺着面颊的弧度滑落到衣领中。
朱宋浑身浴血,他气息残喘的跪在地面深坑中。
他所见的世界猩红而昏暗,好似微弱的烛火即将熄灭。
在这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一双鞋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
朱宋吃力地抬起浑浊目光,先是白皙的脚腕,再是那一身黑色的裙摆,最后挪移到寂鳞皱着眉头的脸上。
他痛苦的声音从喉咙中残喘而出,“麟姨……我老爹,他……”
朱宋的脸上全是血液,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无神地跪坐在地上,垂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深坑中蔓延的血渍逐渐凝固成黑色。
他没有说完,但微弱的烛火扑灭,终归于黑暗。
活了三千年的妖王也会在某个时刻死亡。
没有光芒的山野丛林里,隐隐卓立着许多小动物。
万籁寂静。
寂鳞和张亦翎站在那儿似乎也没过多久,初升的晨光居然开始弥漫在山林中。
驱逐黑暗与一切灰败的旭日还未升起,空中挥洒着白茫茫的微光。
寂鳞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声。
她打破了晨与夜的寂静,故作轻松地转身对张亦翎说道,“张亦翎,你说如果我没遇到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寂鳞感觉自己胸中弥漫着奇怪的悲伤,居然无法随着这一夜消散,脑海中还会时常反复倒带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就不用承担这个结局?
张亦翎的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开口说道,“毒素已深入骨髓和魂魄,就算没有我们……他被练成毒物也不到一个月了,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不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和妖会有多少。”
“对他来说,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朱宋绝不会忍受自己当一个傀儡,跟在徐有发的手下,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