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走后,凤寂迅速又调来了许多中阶修为的鹫妖,命他们好好守着城门处的结界口,不许有丝毫懈怠,一旦有变故,立时报去凤栖行宫。素江瞧了瞧凤寂的脸色,实在有些在意,难得好声好气关心道:“大凤凰,你感觉如何?是不是这结界耗了你太多元气,之前雷音是如何给你的结界阵心输送灵力的,我也可以助你一二。”
凤寂此时已是人形,脸色确有些苍白,但还是没事儿人似的,扬起手中合扇,无所谓地晃了晃道:“区区一个防御结界,还不至于就令本王要死要活的,这结界其实并非直接与本王灵脉相通,而是由本王的本命法器赤翎支撑着,赤翎居于本王所设的结界阵阵眼中,本王只需要每隔一些时辰去补充一些灵力即可。”凤寂露出一个自恋的笑容,问素江道:“昭公主可是对本王的法器有兴趣,一会儿本王带你去看他,赤翎可是这世间最为超凡绝伦、完美无瑕的法器了!”
还不待素江作答,白鸦插进话来道:“唔,你的本命法器,名字又叫赤翎,鸟灵王,这法器怕不就是你身上最长最坚硬的那根尾羽吧?说白了——就是一根大、毛、而、已。”
凤寂嘴角向下跌了跌,手中哗地折扇一展,凤目似笑非笑看着白鸦,白鸦也毫不示弱地回望,一时间气氛竟比头顶结界中电闪雷鸣还糟一些。
素江一阵无语,突然又抿嘴一笑,左右各拍了拍白鸦与凤寂的胳膊,爽快道:“看起来盟主大人对赤翎兴趣更甚,那你们俩去看吧!本公主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说罢便纵身跃下城门。
“哎昭素江,你要去哪儿啊?”白鸦在素江身后喊道。素江没回头,高声答了句:“去找你家雷憨憨啊,商量夜里如何开辟出城去的秘道!”
白鸦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开辟秘道也要喊得所有人都听见吗......”叹罢,抬头便与凤寂尴尬地对上了眼神儿,白鸦唰地收起脸上的温柔,向前一步,背着手道:“那就请鸟灵王再展翅载你们的盟主一程吧,我可是真心想欣赏欣赏你那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大羽毛的?”
断桥处的万人尸堆被挖开之后,大量的死尸瘴气弥漫开来,在弥水镇各处若有若无,借着这瘴气掩盖,素江以魔灵力化出一层灰蒙蒙的影瘴,不远不近地跟着雷音。渐渐地,她有了种预感,雷音现在并不是要回赤雷营帐。
果然,雷音去的地方是地牢。这个地牢原本就是弥水镇关押重犯的水牢,在流星河被鸟灵军团截断之后,一半的水被凤寂引到凤栖行宫去为自己建华丽的澡堂子了,而另一半,则用于扩建地下水牢。水牢的水深几乎没过了素江的胸,但还不及雷音的腰,素江无声地瞪了一眼雷音的背影——这家伙比初见时又长高了不少,几乎和大了雷音三岁的白鸦一般高了。明明自己已经长大不少,奈何别人速度更快,素江郁闷。
水牢里有不少牢房还是空着,也有些关着或人或妖的修灵者,数只水性很好的雁奴看守在这里,时不时戏水当乐子,雁毛熙熙,吵闹得很,素江在水中潜行,完全未引来注意,她甚至不需要给自己加遁形结界。直至跟到了水牢尽头,最末一间牢房,吱呀一声后,雷音停在了一人身前。当素江望见那人抬起脸后,心中仿佛落下了一片雪花,她其实隐约猜想雷音来见的,必然是这个女子——凤闪闪。
凤闪闪其实一直都对素江很好,即使是在素江因雪舞之毒身体陷入封印,并且实际上是以半个人质的身份待在踏风之盟里时,凤闪闪也依旧不曾讥讽、刻薄于她,似乎在凤闪闪的眼里,人神是人神、素江妹妹是素江妹妹,凤闪闪总能够分得很开。所以在白鸦与素江那次争吵,素江被弃于路边时,凤闪闪会为了一个身份尴尬的人神而指着白鸦破口大骂。
不过凤闪闪应该会后悔当初对素江的仁慈吧,后悔曾经只当她是个单纯少女,为她打抱不平。毕竟凤闪闪脸上的疤,当时在女帝的玉枫宫前,素江明明可以用神力轻易治愈,却故意留下伤疤作为惩戒,放任不管。素江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看不惯当时的自己。
此刻,幽暗的水牢之中,凤闪闪抬头望着雷音,她的脸上除了当初在池歌皇城被雷音重伤的丑陋伤疤,周围又多出了很多新伤,看起来是受刑留下的。“我以为你不敢来见我了呢。”凤闪闪哑着嗓子,轻描淡写道。她双手被铁镣铐在两侧,头发散乱不堪,只有眼睛还是从前那般,亮闪闪的,像雷古森林夜晚的星光。雷音突然变得烦躁起来,他变了一个人似的,像一头愤怒又迷茫的困兽。“我有什么不敢的?嗯?”雷音的声音从牙缝中透出来,他伸手掐住了凤闪闪嶙峋的下巴,用力往下一拽,凤闪闪的头猛地被拉了下去,整张脸浸在水中,她无法呼吸剧烈挣扎起来,但雷音的手铁钳一般,纹丝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久到素江甚至以为雷音现在就要亲手杀了凤闪闪。凤闪闪大口地呛水,身体抖动挣扎了一会儿后,渐渐不动了,血与镣铐的铁味弥漫开来,素江看见雷音的胸口快速起伏,复又镇定下来。
“如何?现在可以乖一些和我说话了吗。”雷音松手,拽着凤闪闪的头发把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