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秋天最补。”
“真系唔该晒你啦!呢几日天气成日变,你要小心保重身体。”朱槿早习惯了警局天南地北的口音,她前世到处出差,各地的方言都会点。
不过法医大姐是苏州人,法医大叔是广东人,他俩交流全靠塑料普通话,场面真的有点搞笑。
大叔笑成花,和大姐夸她:“小瑾真係靓爆镜,好醒目,宋柏系咪傻葛?”
朱槿大笑,摆摆手出门,差点和等在门外的黎兴撞个满怀,也不知他在这听多久了。
朱槿没理他,径直往前走。黎兴边笑边散漫抬脚跟上:“点多谢我啊?朱古力我唔爱食,要唔你也送一周生果?”
朱槿停住脚,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她眉目疏冷,勾起时却有冶艳妖气,“天冷,唔惊胃寒啊,后生仔。”
“我从小体温高,能捂热。”黎兴未语人先笑,端得玉树临风好郎君。
风月老手狭路相逢,见招拆招,探戈舞般默契。
本质上她和黎兴是同一种人。一样地游戏人间,一样地逢场作戏,假假真真难辨,镜花水月多情。
“好啊,那走吧。我正好想吃葡萄。”朱槿和他并肩而行。
走到红太阳水果店,女老板不在,她儿子坐在前面看店,用蒲扇驱赶时不时落下的蚊蝇。见朱槿来,一下站起来,高兴地发出“啊啊”声。
朱槿由着黎兴挑完水果,付了钱。又用手语问少年:“你妈妈不在?”
少年摇头,比划:“去进货了。”
“你还会手语?”黎兴像发现新大陆。
“不会,现学了一点。”朱槿转向少年,再比划果然磕磕绊绊了许多,“我带相机来了。”
少年没明白,歪头看她。
黎兴笑出声,“他会读唇,你费什么事。”
朱槿没理他,生硬地重“说”了一遍。少年终于弄懂了,笑出八颗白牙,起身往店铺后面跑去。
“干什么?”黎兴问。
“他们的水果店很漂亮,适合拍写真。我之前和他妈妈商量过,等水果多了来这取景,还能帮他们做宣传。今天先拍几张照片看看机位和光线,我回去琢磨妆发。”
朱槿从包里掏出富士相机,“黎生拿了水果,不走么?”
黎兴揶揄:“我是厚道人,哪有过河拆桥的道理。说吧,要我怎么帮忙?”
朱槿被他逗笑,慢条斯理:“那你给我当模特吧。”
……
看守所里的空气不大好,宋柏带着小桃四条一路走回来透气。
走到岔路口,宋柏想起自己有阵没去水果店照顾生意了,让他俩先回,自己向着红太阳水果店的方向走去。还未接近,一阵欢声笑语撞入耳中。
朱槿站在水果店的台阶下,弯腰垒放着石榴。石榴熟得开了口,果粒红宝石般发着光,映得她色若春花,面如暖玉。一抹秾纤合度露背裙,高高马尾摇来荡去,雪背上书几笔瘦金。
路人频频回首看她玲珑背影。她一无所觉,全神贯注于手下,神色宁和,舒展过迢迢远山上天光云影。
宋柏定住脚,竟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一幕。
有只石榴没放稳,打着滚跌下来,沿着砖缝咕噜出很远。许是阳光太软风太暖,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上前拾起那只石榴,再好好交到那只手上。
脚下微动,正要从路口走出去,忽见店里现出抱着竹篮的黎兴。
他几步跑下台阶捡起石榴,递给朱槿,不知说了什么,两人一起弯起眼睛笑。阳光滤过梧桐叶,天女散花洒下迷离光点,俊男靓女,可原地演出清新爱情电影。
心底突兀划过一丝近乎于被背叛的愤怒,鞋底亦被大地死死吸住。宋柏盯了许久,然后身不由主般掏出手机,点开朱槿的短信栏。
——“有空么?”
对面,她打开手机,随手拒绝了黎兴递过来的香梨,秒回:“你找我,当然随时有空了。”
胸口那股郁气不翼而飞,短短一句化为小蛇,钻出手机爬进胸膛。酥酥麻麻,后脊不受控制地松弛。
宋柏才要打字,却听到黎兴大声问:“谁的消息啊,非得现在回?”
“哦,没谁。”朱槿说。
胸口小蛇扭动着苏醒,淬满毒汁的獠牙狠狠咬下,宋柏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朱槿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翻开手机,对面沉沉死寂,再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