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舌尖绕成个无情似有情的调子。无端地,宋柏想起那天她摔在自己身上的一幕。
这段时间她时不时发来短信,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近几年被催得紧,宋柏偶尔也考虑过接受相亲,像父母说的那样,找个好女人组建家庭。但她这样的……他暗暗蹙眉。
“你来干什么?”口吻是自己都没注意的凌厉。
朱槿满脸赤诚无辜:“上次害你摔坏了表,你又不肯让我赔。我只好拿去修了。”
明明她一字一句都是实情,组合起来却多了股模棱两可的嗔怪。周围突然静得出奇,众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人形立牌。
“要我帮你戴上试试么?”没得到回答,她得寸进尺。一节皓腕伸至眼前,掌上托着皮面盒子,光洁手腕下匍匐草茎般血管。
“咳咳。队长。我们先去吃饭了啊!”绿箭嘿嘿干笑两声,没等宋柏说话便和同事们溜之大吉。小桃还有些不放心地频频回顾,被四条连拉带拽地弄走了。
宋柏终于忍无可忍,劈手夺过手表盒:“谢谢。请问还有其他事么?”
“不打开看看吗?”朱槿仿佛听不懂他的逐客令,对着表盒扬扬下巴。
“不必了。”
“还是看看吧。没问题我才好拿回押金啊。” 朱槿堂而皇之将黎兴推出来挡枪,“这些黎兴没和你说吗?”
押金?宋柏想起桌下来路不明的粉色纸币,登时进退两难,只好敷衍地打开盖子。表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他并不抱什么希望。何况这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修表无非是个借口罢了。
然而当视线触及盒内,宋柏不由微微一愣。
雅致的丝绒垫托着完好如初的手表,指针兢兢业业转着圈,表盘闪着淡淡的金色。摔坏的机芯被换掉,表壳重新电镀过,磨损表带也换成了沉稳的橡木色。
修表的人显然很清楚这块表对他的意义,没有好心办坏事地大肆翻新,而是用心保留了上面最有纪念价值的部分,只用优秀配件锦上添花。
宋柏忍不住伸出食指摩挲了一下,回过神,正对上朱槿期盼而明澈的眸子。心绪不宁地合上盖子,舌尖上的拒绝竟是怎么也出不了口了。
“押金多少?”宋柏清了清嗓子,摸出裤袋中的皮夹。
“一百。”
他抽出钱递过去,朱槿却没伸手去接。
“宋警官刚才不是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吗?”
她是出色的猎手,抓住对方短暂的动摇乘胜追击,长睫颤动着掀起飓风,“我饿了,一起吃午饭吧?”
发条重新上紧,藏蓝衬衫下肩膀撑出戒备的弧度。他攥紧拳头,想要断然拒绝,手掌却被表盒一硌,鬼使神差扯了谎。
“我还有事要办。朱小姐自己吃吧。”
话一出口宋柏就后悔了,他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凡事讲个清楚明白。如今被她步步紧逼,竟不得不撒谎脱身。心中又惊又气,烈日下背后起了薄薄冷汗。
围三放一,不能逼得太紧。朱槿见他神色越来越难看,接过钞票莞尔一笑,仿佛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随意的问候:“那宋警官快去忙吧,我也去吃饭了。”
宋柏本来预备着摊开来说清楚,让她以后不要纠缠自己。没想到她虚晃一招后真的告别离去,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怔在了原地。
远远看着宋柏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朱槿重新抬脚跟在了上去。人家都被自己逼急了,她还是识趣些好。既然主动邀请他会拒绝,那就制造个偶遇好了。只要能和他搭上关系保住小命,什么冷言冷语她都不放在心上。
无论是从前亦或如今,朱槿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
警察局离购物广场不远,宋柏径直去了广场三楼的美食广场。正值饭点,一上电梯铺面而来的油烟味,什么麻辣烫、黄焖鸡米饭、麻辣香锅、章鱼小丸子……各个摊位前排满了人,上班族们端了餐盘,焦急地四处找位子。
朱槿买了盒章鱼小丸子靠在柱子后,边吃边注意着宋柏那边的动静,打算等他吃到一半再露面。
章鱼小丸子的用料颇为实在,表面沙拉酱滚过海苔和柴鱼碎,脆脆的外壳下是柔软香滑的内腹,大颗弹性十足的章鱼足抚平了胃袋。
她拿出镜子补好口红,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被斜里冲出一人推了个踉跄,紧接人群像蚂蚁炸了锅,一窝蜂向斜后方拥挤过去,喊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被砸伤了!赶紧报警!”
“快打120!”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朱槿想都没想便朝着人潮的反方向走去。这么多人在,管它是什么事呢,她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她只顾着埋头躲避左冲右突的人群,却没留意前方,一头撞上个紧实的男人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朱槿连声道歉,抬头看去,心里不受控制地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