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风匆匆离去,女人望着他的背影迟迟没有回神。
罗氏医馆罗老先生早上六点开堂坐诊,刚刚五点钟医馆大堂已经排了二三十号人。
除了白珍珠,这一幕没有引起人们过多注意。
女人转过身,视线正好和白珍珠的视线凌空相撞。
白珍珠看清女人的面容,眼露惊恐,身体瑟瑟发抖。
是她,她上辈子的后妈叶思纤。
“珍珠你怎么了?冷吗?怎么抖成这样?”
徐洛秋搂紧白珍珠,可惜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
“妈妈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有点发冷。”
白珍珠咬紧牙关,强作镇定,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她小声安慰自己,“一切还没发生,不怕,不怕。”
她忘不了上辈子经受的那些磋磨,以及对叶思纤深入骨髓的恐惧。
“妈妈,这个姐姐的衣服好漂亮啊!你让她脱下来好吗?我想要。”
叶思纤抱着的小女孩,挂着甜美的笑容说着天真的话,大有不得到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徐洛秋看小女孩这样霸道,当即不干。
“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霸道呀?你这当妈的怎么也不管一管。非亲非故,凭啥脱下来给你穿?”
白珍珠抖得更厉害,上辈子叶珍珍强抢她的东西犹在眼前,如历史重演,她怎么也冲不开命运的枷锁。
“这位大姐,您先别生气,您女儿这衣服多少钱?我买下来!”
叶思纤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于白珍珠而言,不亚于魔鬼发言。
她后妈人前温温柔柔,人后疯狂折磨她,她那些亲人视而不见,她受尽折磨。
“你要买?两百块钱!”
叶思纤看了眼白珍珠穿的裙子,咬咬牙,“行,我买。”随后从碎花小布包里取出两百块,递给徐洛秋。
徐洛秋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她就随口说个数,这女人价都不还,还有这种大冤种?
这衣服就是普普通通棉布料,二弟妹就在上面绣了几朵花儿,竟然能卖出这么高价。
那以后让二弟妹给她闺女多做几身,她到时候拿出来卖,岂不是能赚更多。
白珍珠瑟瑟发抖,内心悲凉,亲妈也是个不靠谱的,为了钱,就这么把她的裙子卖了,不,卖的不是裙子,是她的尊严。
徐洛秋上手要脱白珍珠的连衣裙,“珍珠,快脱下来,妈再给你买新的。”
白珍珠紧紧抱着双臂,最后还是没拗过她,身上包裹着她长袖花衬衣,刚好遮住大腿。
“珍珍,咱回去洗洗再穿,有跳蚤!”
叶思纤轻蔑的眼神扫向徐洛秋母女,心里更是瞧不起这两个乡下人。
白珍珠现在被气的也不抖了,她算是知道了,总想着依靠别人远不如靠自己,在钱面前,亲妈都不靠谱。
在钱面前,亲妈竟然让十岁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下换衣服。
“正好过两天妈要回趟娘家,正好给你几个舅舅家称几斤肉。”
徐洛秋丝毫没察觉女儿的不满,她在自说自话。
也正是因为这一天,白珍珠的命运彻底和前世不一样了。
白珍珠突然间不怕了,也没有必要怕。活了几十岁的人,也该看开了。
白南风远不知道,自他离去后又发生这一桩子事儿。
他骑车匆匆赶到镇上的市场,此时商贩摊位上已经摆好商品。
不过产品并不丰富,卖农具和吃食的偏多。
找到卖种子的摊位,他随机拿了十来包菜种,摊主用草纸包了一包散装种子给他做添头。
摊主也不知道这些散装种子是什么品种,这是别人收上来卖给他的,据说是药材种子。
不过他也不认识,这些散装种子品类都掺杂到一起,有买种子多的顾客,他就抓一把做添头。
白南风买这些种子总共花了五块钱,也没讨价还价,装布袋里就找早点摊位吃饭。
早点摊上有两个桌子,八条凳子,一桌已经全满,一桌只剩一个位置。
白南风在空位坐下,桌上其余三人在小声交谈,看来是熟人。
他要了一大碗豆腐脑,半斤油条,豆腐脑上浇上辣椒油,陈醋,香的让人口水直流。
三人中一个戴眼镜的平头男,仔细打量他一番,“兄弟,在哪高就?”
白南风头都没抬,大口呼噜豆腐脑儿,“药平砖窑厂。”
三人明显松一口气,没再理会他,继续交谈。
白南风是咋晒太阳都不会黑的人,今天又穿了一件的确良黑色短袖衬衣,斯斯文文,让人心生好感。
白南风拿起油条糖饼子,刚要啃,不经意间听到那几人说的话,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他小口咬糖饼子,慢慢咀嚼着,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