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前,仍是藏书阁中。
陆姚伏在桌案上,将手中《辰宿类纪》往桌上一丢,感叹一声:“总算看完了。”
不远处岳宁从书架后好奇地探出半颗脑袋:“路师姐为何如此执着于这《辰宿类纪》?”
陆姚想了想,诌道:“有趣。”
“哦?”岳宁饶有兴致地来到桌边坐下,一手拿起爬满奇怪文字的竹简,“何种有趣法?”
陆姚坐正些,一本正经道:“这可是真正有关于神道的书籍,全册讲了三百多位神君的事迹,很是详尽。”
“那路师姐觉得哪位神君的事迹最有趣?”
“自然是龙神了,其余三百六十余位神君皆以星宿为名,唯独这龙神不是,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不是据说,龙神乃东方护法之子吗?”
“那就更奇怪了。”陆姚大大方方道,“如果东方护法能生孩子,其他神君为什么不生?”
岳宁含糊道:“许是因为……龙性最淫?”
陆姚求知若渴:“那他为什么只生一个?”
“这我如何能知?”岳宁有些不知所措,起身搁下手中竹简,“路师姐慢看,我先行一步。”
见他离开,陆姚便又坐得歪斜了些。一手慢腾腾地将桌上竹简卷起,另一手从一旁书架上扒拉下来一本没看过的剑谱摊开,打算继续靠抄书增加点战力值。
一本抄完已近黄昏,她转转胳膊,心中默念:“查看3602面板。”
然后掠过一系列无用数据,来到战力值一栏:60万。
整本书只让她涨了千点不到的战力。
她泄气地仰倒在地,很少会有书从头到尾都是没见过的新内容,导致她书抄得越多,涨的点数便越少。术法同理,偷得越多,新术法能给她带去的战力点便越少。
总之,最近的战力值越来越难升了。
她闭着眼叹气:“这就是传说中的瓶颈期?”
躺了片刻,她忽从地上惊坐而起,垂首看着视线里那个红色的界面久久出神,脸边渐渐发烫,耳边心跳声也愈发响亮。
她反复确认了几遍人物关系栏的最后六字:余长溯意中人。
最后猛地从地上站起,提起衣摆一路奔回云中仙舍。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余长溯的房门,一手扶在门框上,朝床榻方向看去,却率先看见了床边坐着的万敬之。
“他醒了吗?”她叉着腰,断续着问。
万敬之见她跑得面红耳赤,费解地站起身:“你怎么了?”
“没怎么,倒是他,醒没醒?”
陆姚走到床边垂目,见余长溯仍躺着,一动未动。
万敬之顿了下:“没有,但是……”
话说到一半,那头余长溯唇齿轻启,吐出一声微弱的“阿遥”。
陆姚呆住了,混乱地眨巴眨巴眼睛。
万敬之面无表情道:“但是,时不时会像这样喊几声。”
陆姚脸边红一阵白一阵,结巴道:“好、好的,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你看着他。”
她垂着视线,点点头。
万敬之走到门边,忽又回过身来,忧道:“若他一直喊个不停,最好还是想个办法把他的嘴封起来。”
“为什么?”
“若被师父听见他这么喊,他死定了。”
陆姚醍醐灌顶般连连点头:“有道理,我想想办法。”
待万敬之走后,她在房间里四处寻了寻,搜刮出一块汗巾,认真考虑了下要不要拿汗巾将他的嘴塞起来。
幸好睡梦中的余长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未再出声。
她傻坐在床边直到夜深,也没能听见第二句“阿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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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又是数趟,一场秋雨不期而至,昭示着夏季彻底走远。
陆姚身上添了件秋衣,坐在灶口前扇风,扇一下,那小口内的柴火旺一阵。
锅上熬着她向姬葵讨来的强身健体药。
虽说不能解毒,但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喂余长溯喝点这种东西的。
他躺一个半月了,粒米未进,纯靠大伙给他分灵力活着,这样下去就算有朝一日能醒来,怕也是个骨瘦嶙峋、风一吹就能被刮跑的病秧子。
趁着这会,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斗法大会仅剩一个月零三天。
汤药熬好后,她往白瓷碗中盛了两勺,端着往余长溯房间走。
阴雨天里一切看起来都灰蒙蒙的,云中仙舍比往日更显冷清,陆姚沿回廊不紧不慢地绕行,药碗拿得指尖发烫。
她腾出一手摸了摸耳根,一手持碗小心吹了吹,如此交替。
直到猝不及防地顿下脚步,怔怔然凝眸。
不远处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安静看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