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已经从原地打转的眩晕感中缓过来,努力爬起身,挥去环绕着脑袋的金黄色星星的谢娇娇狠狠擦了一把鼻血。
扶着将自己撞晕死过去的树,她只觉人生昏暗无光。
累了,毁灭吧。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段记忆——一名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修正蹲在地上准备将巴掌大小的木头打磨,她用工具磨了没两下就失去了耐心,竟然直接张嘴用门牙开始刨。
门牙和木头快速接触,它们相遇、相识、相知、相恋、相守,共同奏响一曲修真界的虐恋绝唱,相逢于这乱世之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它们给彼此的坚定承诺。
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它们彼此之间爱的火花迸溅,那么美,那么美。
很快,一块粗制滥造、破破烂烂、沾满晶莹口水的伪造弟子令出炉了。
她后知后觉看向自己腰间令牌的表情极度扭曲震撼。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哆哆嗦嗦地用双指捻着弟子令上的红穗,她看清了——弟子令上谢娇娇三个大字笔画歪七扭八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叫谢饼饼。
那本应刻着妄法门雪松仙鹤的地方,刻着一只鹌鹑啄草。
它呆滞愚蠢的眼神似乎是对她弱智的鄙视。
合着她现在连外门弟子都不是,她的泪流了下来。
方才同她一行的齐姑娘居然都没看出问题来,也真是侥幸。
原主,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段恐怖惊悚的回忆,已经在谢娇娇的灵魂里打上了滚烫的烙印。
她真的不想也不敢再回忆起什么,因为她怕原主还有很多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那年杏花微雨,原主门牙刨木头的操作一出来,她就小脑萎了缩。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正在谢娇娇堵着流血的鼻孔怀疑人生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挥剑的萧萧风声。
原主也算修道之人,自然耳力不弱,而且那剑光恢弘,有愈来愈近的趋势。
谢娇娇脚步一旋,躲到了古树后面。
“张小友,你我同是修士,何必如此纠缠不休。”绿衫少年最先败下阵来,咳出一口鲜血,以手抵地。
被他唤作张小友的道袍少年仙风道骨,铁剑直指他眉心,闻言咧嘴一笑。
谢娇娇想象了很多他的出场台词。
譬如高冷正道大侠风范,他可以这样说:“可。吾不愿同弱者计较。”
再譬如邪魅狷狂邪修风情,他可以这样说:“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再再譬如乖张病娇神经质,他可以这样说:“别担心我会先把你眼睛挖出来,这样你就看不到自己的惨状了,哈哈。”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哥们儿一张嘴是这样的画风。
她听见张小友说:“同你奶奶个嘴儿,有那闲功夫就把剑拾起来,磨磨唧唧。”
“先前不说咱俩搁神境里比划比划,咋现在给吓趴窝了。”
“打不过就打不过,拽那酸文干哈。”
什、什么东西。
她咽了咽唾沫,这位张小友还真是清新脱俗啊,像话本子里画风清奇的女主角,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一张嘴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修真界浩浩荡荡,他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谢娇娇聚精会神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嫩绿藤蔓在慢慢向她靠近。
绿衫少年听完他的话,被气的又是一口老血,在原地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
两人僵持不下,那绿衫少年却突然冲着他背后喊道:“看你身后!”
他呵呵一笑。
“搁这儿唬谁呢,我要是回头,啥也没有,你就完——”他用剑指少年眉心的动作不变,表情鄙夷,漫不经心地边说边回头。
等看清身后的景象后,弱弱落下一句:“犊子了。”
‘嗖——’、‘嗖——’两声风音伴着男高音嘶吼声响彻云霄。
“今日这昆仑神境怎么回事?”娃娃脸少年塞着满嘴烤鱼皱眉仰头看天上惊飞的鸟雀。
不同时刻的两声异动,齐微已经对先前那谢姑娘所说的话坚信不疑,她咽下鱼肉低声说:“接下来我们的行动要小心了徐文,这昆仑神境里有会热气功的雨林大马猴。”
徐文微张着满是油花的嘴巴,呆滞地转头看向她,而后咽下一口鱼肉。
你几时疯的。
这么彻底。
可对上她那赤诚的、那坚定的快要入内门的眼神,他最终只是又抬手啃了两口烤鱼。
幽暗潮湿的石洞里几乎照不进日光,为数不多的发光体是角落里零星生长着的莹草和垂灯草,嫩绿藤蔓爬满了周围的石壁,又从上方以粗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