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砖瓦屋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坑坑凹凹的石砖地上湿润又藏着水窝,一脚踩上,四溅的水打湿了裤脚,微微皱起眉头,孟鸢不太喜欢这种浑身潮湿的感觉,尤其是南方的雨,不按照从天落下的准则,反倒是细密的水线四面八方地飘进雨伞下。
这是江南的一个古镇,名为霖安。
白墙黑瓦,路上还有瘦弱的男人挑着扁担,女人牵着孩子打着伞,看上去安静又祥和。
孟鸢随便停在一个旅店门口,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推开门走进去,伴随着铃铛的清脆响声,一个挽着低马尾的女人穿着宽松的米色碎花长裙,一手掀开帘子,语气温和,“住店?”
“嗯,标间多少钱?”孟鸢没有看到价格的牌子。
女人说:“标间100,豪华间500,大通铺50。”
孟鸢拿出身份证放在台子上,“标间,住7天。”
女人拿出册子,开始低头登记。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丰盈的胖女人,“张亚亚!”
女人抬起头,“花姐。”
“哎?这是陌生面孔啊,来旅游?”
孟鸢点头,她一向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攀谈。
花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砸吧嘴,“小姑娘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啊,还敢来?”
“花姐!”张亚亚打断她的话,“别吓着小姑娘。”
花姐不以为然地继续讲着:“这不都上新闻了!张张他爸妈那些事情不都沸沸扬扬的!”
张亚亚急了,“花姐!可别在口无遮拦的,说的到处都是,张张还是个孩子,还在上学呢!”
孟鸢接过身份证,“张张?就是新闻里那对夫妻的孩子?”
花姐刚准备开口,张亚亚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拿着房卡温温柔柔地对她说:“是,这孩子也命苦,姑娘你的房间在四楼哈,出楼梯左转就能看到。”
“谢谢。”孟鸢刚走几步,又转回头,“张张现在住在哪里啊?”
花姐和张亚亚面面相觑。
刚刚还扯八卦的花姐,语气中透着不耐烦,“小姑娘不会是记者吧!”
孟鸢笑着摇摇头,解释说:“不是的,我是来旅游的路上看到新闻,因为我也是孤儿,所以对张张也有了几分同理心。”
真话假话一起说,这是孟鸢这些年练就的最熟练的本领。
“嗨呀!”花姐面上瞬间和善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我,就是前段时间,有几个记者神神叨叨的!我就想着留个心眼!”
张亚亚见状也是附和,“孟小姐,要不晚上一起吃饭?你一个人来旅游,我们给你讲讲,这附近哪里好玩?”
求之不得,孟鸢脸上挂笑,“那我上去收拾一下,待会下来!”
挑了一件棕色的外套和牛仔裤,换下的衣服随手丢进洗衣机,孟鸢叹口气,从背包里拿出圆盘,上面有着一圈黑色的薄雾,浅浅波动着,她倒在床上,“已经到霖安了,今晚就让我好好睡个觉,要不然,我明天就没力气给你找真相了。”
这个圆盘应该叫轮回境,具体的孟鸢也不清楚。只是在某一天,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后,从此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怨气的念灵迟迟不愿轮回,执念力够强,就会在轮回境上涌现,然后入孟鸢的梦,断断续续传达一些零散的信息。
这一次是一个叫张数的男人,他入梦的时候,已经血肉模糊,连一个完整的人体都没有。孟鸢见满地的血肉慢慢聚在一起,恶心坏了。
他一直喊着,“霖安.....张张....张张。”
孟鸢:“你叫什么?”
他的身体突然又摊了一地,然后再一点点聚起,“张数......”
孟鸢挠挠头,上下指着,有些别扭的建议:“你是一点都聚不齐吗?这一会你都摊地上三次了.....”
他费力地要再一次站起来。
“好啦!”孟鸢制止他,“你就瘫着吧!就这样说就行了!”
她有点崩溃地看着眼前的一坨红白的泥巴,扶额叹息,“讲快点哈,我真的困了。”
他也是直接瘫在地上开始摆烂,“记不大清了,反正是霖安的杀夫案,但不是我媳妇杀的我,你要帮我,也帮帮我的女儿.......”
孟鸢也蹲在地上,“行的,霖安是吧,你叫张数,你女儿张张对吧?”
这坨象征性地在地上扭一扭。
孟鸢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行,我去睡了。”
——
晚上,张亚亚和花姐做了一桌小炒菜,孟鸢坐随意拿了个板凳坐下,“谢谢。”
张亚亚浅浅笑着,“没事,我们平时也就这么吃的,你来了不过是添个碗筷的事情。”
花姐拿着筷子走过来,“小姑娘叫孟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