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婚日常)
时值夏夜,帘外雨潺潺,花房门开着,我闻到了一阵茉莉花香。
宫远徵将这株树照料得极好。
浴房里水汽腾腾,宫远徵抱着我许久,久到我快喘不过气。
太闷热了,衣服湿透透贴在身上,十分不爽利。
我推了推宫远徵,他看着我被蒸红的脸低声笑了笑,将我身子翻转,捂住了我的眼,在我身后说:“我起身穿衣,你好好泡一泡,别偷看我。”
我羞愤:“谁要看你!”
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到他长长地“哦”了一声。
百转千回,挠得人心痒痒。
不多久,我听到小侍女憋着笑说:“夫人,徵公子让我伺候您沐浴。”
我这才睁开眼,松了一口气。
我连夜赶路,浑身极疲乏,小侍女给我轻柔地按着,我竟睡在了浴池里。
再醒来时已是半夜,宫远徵搂着我,我稍微一动,就对上一双清明透亮的眸子。
他还没睡,温声问我:“怎么醒了?”
我声音有些干哑:“有些渴了,想起来喝杯茶。”
我刚准备起身时,他手心轻按住我,抚了抚我的头:“茶冷了,我去给你重新煮一壶。”
说完便起身去了书案处泡茶。
我睡了长久一来最安稳的一觉,现下醒来,也无甚睡意。
干脆踱步走到了他身后,我环住了他的腰,靠在他后肩上,看着他有条不紊地煮沸水,搁茶叶。
他察觉到我的动作,放下左手,握住了我在他腰间不安分的手。
我反扣住他的左手,轻轻揉着他手心的伤疤。
是五年前那次伤到的手筋,虽然长好了,但却留下了一道狰狞疤痕。
我们谁都没说话,室内唯有咕噜沸水的声音。
他看着茶,我看着他。
窗外长明灯未灭,小雨渐歇,透出一派静谧美好的时韵来。
是我们等了许久,才等来的温存岁月。
饮完一杯热茶,浑身也暖了起来。
我靠在宫远徵怀中,问他:“怎么不睡觉?”
“舍不得睡着。”
我笑:“听师傅说,你去找过我?”
“嗯。”
宫远徵刚准备聊起和老山主的赌约,却听眼前女子撑着眼问:“那这一路,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苍翠山偏僻难寻,险渊四绕。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宫远徵心间一软,闭上眼睛忍了忍其中酸涩:“一路很顺利,老山主出手帮了我,他还与我打了个赌。”
我说师父曾告诉过我这回事。
问起:“万一我没醒过来,或是忘记了你怎么办呢?”
“我从未奢望过我会赢,我只求赌局成立。”
宫远徵拈开我杂乱的长发:“只要与老山主赌局成立,就代表你会醒过来。记得我或是忘记我,都没有你活着重要。”
“我会一直爱你,无论你是否记得。”
“我只求你,活过来。”
夜里谈得久了些,第二日起身便晚了。
等我洗漱完,宫远徵给我绾好发,我们便去角宫吃午膳。
在我回宫门的路上,我曾路过一个小镇,见到了一株极高大的月桂。
月桂下栽种了几圈白杜鹃。
我猜这个故事,宫尚角应当很感兴趣。
这是我的谢礼,作为家人的谢礼。
我总觉着,真心相爱的人应当值得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午膳后不久,宫尚角就独自骑快马出发,我和阿徵说好,待宫尚角回来,便是我们定下的大婚之期。
毕竟没有哪个日子,比家人团圆的日子更好。
宫尚角走后,宫门的事务许多都交给了宫远徵,他每日卯时都需去书房处理事务。
而后辰时便会回来叫醒我,给我梳头绾发,让我和他一起去书房。
若我清醒,便给我备好话本子和茶点,供我消遣;若我没睡醒,就让我在书房侧榻上继续睡。
有时无聊,我总会懒散支着头看着他忙来忙去,时不时还要回过头看我一眼。
于是我疑惑问他:“我在这,能更让你专注吗?”
他扬起唇角说:“会让我分心。”
“分心你还非要我在这待着。”
他笔尖未停:“嗯,分心你也得在这陪我。”
总归,他要我陪着他。
我只觉得五年后的宫远徵,分外黏人。
故此,我总是趁他去药房取药,悄悄溜去商宫玩。
宫紫商前些年和金繁成亲了,有了孩子,如今正是三四岁,贪玩的年纪。
小小稚童,心性纯真,与我很是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