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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上天弄人啊!她儿子上班后不久,她却又生病了。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因此在她刚开始生病时,她自己及身边的人们都没在意。她自己只觉得整天有点头晕。因为没有发烧,所以她也就没有找大夫看。可是过了两三天,她就有点不想起床了,她也没有一点胃口。她整天躺在床上,感觉不到不渴,也感觉不到饿。院子里的人都去看她,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舒服,只是整天没有精神。院子里的人就给她找医生,可是医生也看不出她得了什么病。她就那样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那是农历七、八月的时候,院子里的孩子们经常去山里玩耍。山上有一片树林,树林中有一条小溪,小溪边有一棵高大的苦李树。苦李成熟了,院子里的孩子都去山上摘苦李吃。苦李树下有一个小小的岩洞。
当地人有句谚语说:“桃饱、杏伤人,苦李树底埋死人。”意思是说,桃子可当饭吃,杏子吃多了是有毒的,可是苦李如果吃多了会致命的。所以每当他们上山摘苦李时,院子里的老人都让他们少吃点儿。
这一天,院子里的一些小孩子又和往日一样争先恐后地爬到树上,在树上争抢起来。林平和以前一样,站在苦李树对面的溪水边上,给树上的朋友指点哪有成熟的果实。树上的孩子把摘掉的果子扔到他身边的草丛里。他就把地上的果子捡到一起,等他们从树上下来后再一起分享。
他捡着、捡着,偶然一抬头,他看见苦李树下的小岩洞里有几个大姆指大小的小人在那里争吵着什么。他觉得十分诧异。他不敢细看,他一边叫伙伴们下来,一边胆战心惊地坐在草地上等他们。过了一会儿,小伙伴们都来了。他们都坐在草地上快乐地吃了起来。
李林平一边和小伙伴们吃苦李,一边偷听苦李树下那几个小人的谈话:
“我不甘心。我一辈子本本份份做人,认认真真做事,我从来没有占过任何人一点便宜。我也是惜老怜贫的,从来没有干过一件昧良心的事情。我把那样的、一般人都瞧不起的老公都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当孩子似的疼爱。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听到荷花表婆抽泣着说。
“这都是报应!”他听到一个特别沙哑而刺耳的声音说。“你前生做的恶你知道吗?你觉得你自己可怜,可你知不知道被你前生折磨的那些人可不可怜?你这叫自作自受!”
“我做什么了?我一辈子只做好事。我怎么自作自受了?!”
他听到荷花表婆那愤怒的声音。
“你好好看看你前生做过的那些事吧。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一辈子都做的是好事?如果你前生不做坏事,谁希罕你这辈子做好事呢?”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
李林平假装没事一般地往岩洞里面看了一眼,他发现岩洞里有三个人:一个人浑身穿着黑色的衣服,另一个浑身穿着白色的衣服,还有一个就是他荷花表婆。那两个穿着黑、白衣服的小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仿佛石像一般。他们一边一个拉着荷花表婆的左右手,荷花表婆已经被他们牢牢地抓住了。
李林平认出了那两个小鬼。他们就是无常,就是没有一点人性的家伙。任何人如果让他们两个抓住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们怎么会抓住荷花表婆那样一个好人呢?
他正在沉思的时候,突然发现荷花表婆一下子变成一个四十多岁的陌生男子。无常一边训斥着他,一边让他看他的所作所为:“看看你都做了些啥?你真是坏透了!还好意思说你是一个好人!”
李林平看见那三个人都坐在岩洞里面看电视。电视机里面仿佛正在播放一个连续剧。荷花表婆仿佛也忘了自己是谁了。她竟然和无常一起开心地观看了起来。
李林平发现电视画面里面有几个下岗职工在一户人家里面打麻将。无常指着那几个人对荷花表婆说那个个子很高、长得十分壮实的男人叫王海,在一边倒茶的那个女人是王海的老婆。王海夫妇都是厂子弟,家里条件好些。也许因为结婚早的原因吧,他们才四十多岁,可是孩子早已大学毕业了。由于工作不好找,王海的孩子在城里打工呢。因为厂里人会来事,所以总显得朋友很多。一到周末,总有一些人在他们家里吃喝玩乐。
李林平听见无常对荷表婆说坐在王海左边的那个男人叫佘进城,是一个接父亲班的工人,三十多岁,没有结婚,他下岗后主要靠打零工或者赌博为生。他的父母都在农村老家,他在厂里没有关系,所以就最先下岗了。坐在王海对面的那位个子很高、紫黑脸堂的男子叫马新龙,陕北人,也是接替父亲上班的,他也下岗了。下岗后,老婆就跟别人跑了。他没有孩子,所以就一个人过着,靠收破烂为生。他可能也就三十多岁吧。坐在王海右边的是一个十分瘦弱的人,看样子有四十多岁,叫刘晓庄,河南人。他是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厂里上班的。他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儿子,他老婆也下岗了。
王海一边打麻将,一边对几个哥们儿说:“现在最赚钱的投资就是炒房。你们看,这几年房价涨得最快了。前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