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海外腐败法?”
“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险。”
一向沉稳睿智的凌云霄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陆总,还有办法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被制止的年轻人此时正坐在天际公关新加坡总部的会客室里,除了应酬,他不怎么抽烟,此时拿了一支雪茄在手里燃着。
这是目前我能唯一想到,绝地逢生的机会。”陆森罗静静地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壮士断腕,我们这些年被欺负惯了,忘了万象也可主动出击。”
“你会坐牢的!”凌云霄有些发急的盯着他:“这太冒险了,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他做不了我的主,”陆森罗紧捏着雪茄,指节分明发白:“他从来没有管过我。”
女人精致的妆容挂了泪,她读出了对方的决绝,不顾一切的开口:
“可是我会管你的,森罗。
“你也不要不管我。”
……
男孩从睡梦中惊醒。
刚刚进来的勤务兵正蹑手蹑脚的放下手中的脸盆,看他睁开了眼睛,笑着说:“正巧,我还没叫你呢,你就醒了。”
“哪里地震了?”陆景元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颤动。
勤务兵笑:“哪有地震,你是睡迷糊了?”
陆景元坐起身,脑袋有些发蒙。
火车震荡的感觉停留在神经上。他揉揉眼,掀起窗帘的一角,看到列车正沿着铁轨缓慢滑行。
“这是天津卫么?”他大概问了一个自己概念上的位置。
“天津卫?”勤务兵走过去将窗帘全部拉开,“这儿就是北京城。”
刺目的阳光射进来,陆景元眯起眼,知道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到了。他掀开被褥,问:“马中原呢?”
“少爷在大帅那呢,”勤务兵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是不太能理解一向娇宠的少将军竟然对这个小孩这么好,竟然把本来属于自己的包厢让给他了。
陆景元在面盆里洗了把脸,神志渐觉清醒。清水上漾着少年青涩无暇的面庞,还是14岁的模样。
勤务兵见他洗漱完,走过来将脸盆端起来。
“你是去餐车,还是我把饭给你送来?”
这种问法,是个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陆景元看着他:“我自己去吧,劳驾您告诉我怎么走。”
“出这个门一直往前,过两个车厢就是了。”勤务兵似乎更急于自己去吃饭,麻利的收拾了东西出去,快到门口时,还不忘叮嘱一句:
“别乱跑啊,眼看就要下车了。”
陆景元捞起昨天马中原送他的那件长衫,穿戴整齐,才出了车厢。
这是河南督军为马峥送行时亲自安排的专列,整车空空荡荡,只拉了马峥父子和他们从西北带来的一些随从。
车速越来越慢,看起来就要进站,一些士兵在搬运杂物,路过某节车厢时,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这也使得里面传出的声音很刺耳。
“不让他大伯带走,让谁带走?”这是马峥的声音。
“可是他大伯为什么又要把他送回去,送回去,景元还能不能活!”马中原和父亲争执着。
“我们都不是他的家人,你能做得了主?”
“那也不能眼看着他送死啊!”
……
陆景元心里明白,如果下了车,等待他的将是抓获和遣返。
他不想再回到陆家人身边。
他打量着四周,想着等车子停下,便趁机离开,但和厢门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告诉他不能再等了。
马靴踏在列车的铁板上,催促着这个孩子从狭小的窗户中奋力的爬出去。
几乎没有人注意一个少年从车顶矮身跑过,长衫阻碍活动,他两下将其脱下,只穿了件短衣。
他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但很快就被站台上突然大奏的军乐掩盖。
火车喘了口粗气,开始了最后的滑行。
不等它停稳,男孩便从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一跃而下,消失在欢迎人群的深处。
身后熙熙攘攘,却没有一张面孔是为他的。
等他跋山涉水的双脚终于踏上正阳门下的土地,眼睛目不暇接的望着面前精彩纷呈的世界,陆景元开始怀疑爷爷“京城比西安府好不了多少”的论断。
拉洋车的从他身边吆喝着跑过,同时跑着还有1915年的汽车和来自明朝的大车。
城门楼子高耸入云,陆景元仰起脖子,想数数它到底有多少个孔眼。绿莹莹的琉璃瓦泛着寒光,晃的他直眨眼。
出差路过北京站的时候,他也曾见过巍峨挺立的大前门。只不过当时的他还真不知道,这座众人嘴里的恢弘建筑,其实曾经是由城楼、箭楼和瓮城三部分组成的。
为了缓解交通拥堵,京都市政公所将瓮城全部拆除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