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秋落汤鸡似的进了屋,张嘴就说筐子是我摔的,怨不得别人。
邵瑞锦白他一眼:“再瞎说话,你还是出去。”
陆景元生怕两人再聊崩,连忙说:“哥,我已经承认了,是我的错,您别替我瞒了。”
“并且,掌柜的让我留下来打杂,给你们赔呢!”
邵瑞锦打断:“哎,我可没说啊。”
叶白秋也反应过来,连忙说:“还不快谢谢掌柜的!”
陆景元不由分说的就作了个九十度大揖:“谢谢掌柜的,您放心,不还完钱,我是不会走的!”
施呦呦也一记助攻:“不还完钱,你也跑不了,哼!”
邵瑞锦冷眼看着这一大两小的演戏,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你小子人缘不错,但也甭得意,我可没……”
陆景元正想着回应老头的敲打,门外突然穿来一声车子的急刹声。
大门被人粗暴踏入,上门的不是什么文人贵客,却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
操,这么快就知道他的藏身之地了?
陆景元登时变了脸色,连忙往后跑去。施呦呦也跟着跑开,顺便关上了前厅的后门。
这队人马杀气腾腾,为首的官长也面容不善,冲着躬身相迎的伙计冷脸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姓吴的?”
小伙计机警,忙说:“我们商号从来没有一个姓吴的伙计,掌柜的也不姓吴。”
军官盯着他:“你多大?”
“23。”
“学徒几年?”
“回官爷,8年了。”
“铺子多少年?”
“自老掌柜的开山,有40年了。”
军官揪住他的领子:“那你怎么敢说从来就没有!”
叶白秋忙上前解救自己的伙计:“军爷,博九斋京城总号40年,咱西安分号也就8年,这小子说的不确凿,但也绝非胡诌,各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冒着这么大雨前来,不如先进来喝杯茶暖暖身。”
说着扬手往里迎。
那军官却不为所动,立在原地,直直道:“军令如山,顾不上喝茶,今天哥几个奉命来抓人,您有是最好,没有最好是真没有。”
叶白秋笑,“那自然。”
军官扬手:“那就一搜便知。”
叶白秋还想拦,却被邵瑞锦按住了肩膀。
“到后面看好那两个孩子。”邵瑞锦说着,负起手,准备迎上去,又转身,对人道:“把湿衣裳换了。”
他用余光瞥见对方已转进了屏风,上前拱拱手,不卑不亢,沉声道:“各位爷,敝姓邵,京城人氏,在陕西做点小生意,有什么不懂规矩的还望知会。”
军官见面前人衣着锦绣,气度不凡,便也客气了几分,解释说:“掌柜的,是这么个缘故,弟兄们是奉了督军府的令,来抓刺客同党的,这人是博九斋的伙计,姓吴。”
陆景元同施呦呦在后门处听到,心里先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抓他的。
叶白秋拽着他俩的衣服,以使后者远离。
邵瑞锦的眼角挂上几分纹路,淡笑着:“博九斋自同治十三年开铺,历来就是个古玩行,玩古不入世,还从未发现什么同党。”
军官也笑:“邵掌柜,即便有同党,相信您也不知道,再说,”他凑近前:“您师傅的关门弟子当然年纪轻轻是怎么殁的,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什么说道说道?”
邵瑞锦神色微变,微微侧身,拱手道:“敢问年兄是门人?”
军官摆手:“不敢攀门人,只不过当兵前在墨盒店当过几年伙计,咱这古玩圈子的事,多少知会点皮毛罢了。”
又压低声音说:“邵掌柜,这回抓人不比寻常,大帅亲自督办,您最好撇了关系,省得这铺子麻烦沾上身,便脱不了。”
邵瑞锦扫向身后的伙计:“这里谁姓吴?”
伙计俯着身:“大掌柜,咱这里的伙计确实没有人姓吴。”
军官打量了一下众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图章,有意在邵瑞锦面前展扬着:“你们一个个可别装傻,老子不是黑天摸黄鳝,我手里可是有证物的。”
邵瑞锦将那图章接过来,上眼一瞧,发现它不仅为上等的昌化鸡血石,更特别的是由红黑黄三色组成,质地天然,界限清晰,殊为罕见。
斑斑鲜红凝在外面,却不似石头本身的纹理,他用指肚蹭了蹭,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邵瑞锦不动声色的将章子倾过来,看到“玉冰川渟”四个金文铁画银钩,自成一体,几个仿古鸟篆大气磅礴,那刻印手法邵瑞锦确实是再熟悉不过了。
大掌柜的昂了头,说:“这确实是博九斋出去的东西,不知道军爷从哪里得到的?”
陆景元从屏风后面偷听到,不禁跺脚,为什么要承认呢。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家老古玩行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