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宽敞的主卧大床边上,沈墨修打开放置在地毯上的医药箱,轻轻拨弄那片烫红的手背。
苏荷固执起来,比他骨子里的那点偏执还可怕。
幸好她不傻,知道拿冷水冲洗,否则非得进医院不可。
说他是个疯子,自己不也一样吗?
唔...
伤口的疼痛惊扰到睡梦中的人,沈墨修本能停下缠绕绷带的动作屏住呼吸,稍等片刻,见她依旧睡得深沉,便又继续。
这种感觉很奇怪,分明他本该恨她三年前的抛弃;此刻却像是对待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唯恐弄疼了她。
当年,真如母亲口述那般,苏荷是个冷血自私自利的人吗?
可回忆起最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对待孩子的态度不像是演出来的。再者阷歉有意无意提醒过,他们之间一定有误会。至于是什么,只有当事人清楚。
苏荷,你最好没有背叛我,没有背叛沈家;否则,我不介意动用任何手段来报复你。
迷迷糊糊之中,女人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的她一直被身后的恶狗追赶,各种辱骂尖叫声充斥着耳膜,吵得人头晕目眩。
嗯..
头好痛,有种被人拿刀子划过的错觉。
翌日一觉醒来,身边的小丫头不知所踪。女人愣神半晌,强打精神起床。
明亮的卫生间,不知何时添置的女性用品,皆是国际大牌。
嗤..
如今拿肤浅的东西来恶心她,沈墨修还真是可笑。
叮叮当当一阵,苏荷随手扯开垃圾袋把所有瓶瓶罐罐收好塞进镜子上方的柜子里。沈墨修给的,她绝对不会用。
简单收拾,正欲下楼拿昨夜落在后备箱的衣物。佣人先一步双手奉上崭新柔软白裙,恭敬解释:“太太,这是先生出门前特意交代我们,说是等您醒了再送进来。小小姐随同先生去公司上班,让您不要担心,有事随时打电话。”
女人不屑瞄了眼,舒适真丝面料定制出来的奢华着装,价格自然不菲。
“扔了,我有自己的衣服。”好不怜惜冷声吩咐,打理好长发下楼。佣人跟在后面,面露难色。
思索前后,礼貌微笑:“太太,这是早上小小姐亲自给您挑的,说是穿在您身上一定特别漂亮。”
苏荷可以不搭理沈墨修无理要求,却对茉茉十分在意。
那个软软惹人怜爱的小丫头,昨夜睡觉前没陪她内心已然愧疚万分;若再辜负孩子一片心意,苏荷觉得她就是个罪人。
楼梯口前,女人咬着唇犹豫,然后无声接过返回主卧。
沈墨修在出门前给她的手背换过绷带,方才洗漱不小心打湿,这会泛起丝丝疼痛来。
正巧,一起换了。
佣人等她进屋,赶紧跑下楼给远在公司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沈墨修报告。
男人听了很满意,抱着孩子郑重宣布,茉茉就是他们沈家的千金大小姐,谁敢欺负她谁就是在跟沈家作对,决不轻饶。
开完发布会,沈墨修顺便给孩子办了各种身份,证明。当沈苏茉的名字规规整整出现在他与苏荷中间,男人内心的归属感忽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没想到竟是苏荷和孩子带给他的。
起初,苏荷尚不知沈墨修背着她做了什么。她有用餐期间看新闻的习惯,当男人抱着孩子出现在电视大屏幕一刹那,嘴里的包子卡在喉咙怎么都咽不下去。
他怎么敢;有什么资格将楚城的女儿变成他的孩子?
还给她改了姓氏与名字,是想气死楚城吗?
刺啦
刺耳的桌椅声划过一尘不染的古木地板,苏荷猛然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同时掏出手机拨通在会议室与各大高层开会的男人号码,胸腔内那股无名火即将破土而出,烧得她头皮发麻。
然而,大概猜到苏荷会到公司找他算账。
庄严肃穆的沈氏大楼,当女人出现在楼下瞬间,远在顶层陪孩子的沈墨修已接到消息。
“沈墨修,你给我滚出来。”一路畅通无阻,苏荷正在气头上,没发现秘书台前某个因嫉妒而面目全非的女人阴恻恻盯着她,似有种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的凶狠相。
“这位小姐,麻烦您注意下形象,这里是总裁办公室,不是随便哪个阿狗阿猫都能来的地方。”陈海棠一身黑色职业装,看似一本正经,实则一低头,胸前的事业线一览无余。
苏荷没心思关注其他,只想找到沈墨修算账,压根不知昨夜替楚城接电话的就是眼前这个一脸狐媚相的秘书助理。
苏荷一向温柔,几乎从未失态。若不是沈墨修,怎会变成此时这般。
陪同男人在会议室里的茉茉听到女人声音,当下就要挣脱沈墨修出来找妈妈。
“休息十五分钟,散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