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成亲?”
“不行!”赵氏拐杖杵地,厉声拒绝,她当然知道皮氏打的什么算盘。
“可我说话不作数呀!”哇哇哇,柳氏委屈的放声大哭。
“不行?”柳氏闪开,两个人心知肚明,亮明牌了。
娼楼出来的粉头,跟我拿甚款,只见皮氏步步紧逼:“老夫人、老祖宗,这府上的老太君。休欺我们乡下人不懂,你家孙儿□□女孩,撕破脸的闹将,高家大爷我那好外甥可是连科考都不能了,谈什么功名。知道你们大户人家,有钱又有好亲戚帮衬,我们什么都没有,贱命一条却也什么都不怕。豁出命去也要替我儿讨个公道,去衙门口击鼓鸣冤,去御街上瓦子里去说去讲。常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便死,也不能放过你们。”
说罢,她倒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拍起桌子:“快,给个说法!”
好,又来个讨说法的。她孙女前脚周府里讨过说法,后脚她孙儿被人堵门讨说法。好,好,好个现世报!
愿望即将达成,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啊,这老不死的,敢阻我的路,没门!自此讨不到说法,皮氏偏不走了,住在高府里肥鸡大鸭子的吃着,不晓得多自在。这一通大闹,赵氏也被拿捏,千年的老狐狸也怕烈货,谁让她们是要脸而宛溪母女是光脚的!
“儿,你怎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吗?我、我对不起你。”苏文茵见到了总是这些话,高盼儿的事让她留下了心病,瘦削的两颊无一丝肉,深深的凹下去,满屋子药味,暮霭沉沉的颓败之气,见到苏锦总是十二分的羞愧!
苏锦给她掖被子,一来先问看没看大夫,用没用药。知她已经服过药,立刻嘱咐下人把带来的人参天门鹌鹑汤端上来。这汤一路上炭火煨着,撇去油脂,红枣浮在上头,骨烂汤浓,苏锦端着,小瓷勺一口口的喂。
“这方子最宜于心气虚衰、身虚体弱、咳嗽哮喘、失眠多梦、生津衰弱者饮服。有强身健体、消瘦提神、补中益气、健脾益肺、宁心益智、养血生津的功效。食材一应我都带了来,每日用上一碗,有用就吃下去无用就换方子。药吃着,食疗补着,定见起色!”
不谈,关于之前种种,避而不谈!
苏文茵露出一抹苦涩欣慰的笑:“我儿就是懂事,哥哥在时,你也是这般服侍。翻了多少医书,琢磨多少食谱。打双儿走后,再无人床前尽孝。我虽有儿有女,可……哎!儿,我有愧!”说着说着又要落泪。
“那日闹过一场子后,夫人成日里惦记小姐,只说不该让姑娘来。坏了他们夫妻感情,连累了姑娘,又说姑娘如今和姑爷生分了,想起来就哭。双儿姑娘出门子都是硬撑着,那日江边上受了风寒,病情又加重。姑娘快劝劝,可怎么好呢?”
劝?怎么劝?报喜不报忧,她爱听什么说什么,无非是天花乱坠的吹上一通呗!
“姑母忒多心,收个姨娘算什么,后头还要再收,我那老太爷还有个十八的姨娘。莫谈他家,大家子哪个不这样。他近来升了官,仕途经济越来越发达,人都说我是封诰的命,我好着呢。你要好起来,看着我封诰!”
“好、好,你能想开就好,比我强,比我强……”
想得开?她哪里想的开,他们都多久未在一起!林初兰听到苏锦一本正经的哄骗苏文茵,心中百感交集,这孩子如何能咽下去恁多苦还能轻描淡写的哄人!
“这是双儿留给你的,她没想到出阁那日你还能来送她,给她添妆送嫁。因着她姐姐,这孩子总觉得对不住你。叫我把这个留给你做个念想,这孩子是有良心的,跟她姐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咳咳咳……”
苏锦捧着一双红段子黑须活灵活现的虎头鞋,这是一个叫高双儿的妹妹亲手缝制,她和她之间只剩一个物件。那个唯唯诺诺叫她‘苏姐姐’,那个永远静静的,衬托高盼儿光芒的姑娘,那个她来高家夜幕里第一个迎接她的高家人。
‘姐姐让我好等,说好的晌午之前能到,上灯了还没见到人影’
‘姐姐家遭变故,以后只当这里是你家’
她想起儿时散学放纸鸢,风筝越飞越高,越飘越远,手中绳索一绞,“呼”如月如豆,直到飞出天外消失不见。姐妹一场,天涯离散,如今竟似断了线的风筝,天各一方。当时只道是寻常,聚散离合如戏法般,说散就散,比如父母、比如若男、比如哥哥……
正说着绣杏来报,一是高盼儿要来请安,还问苏锦是用了饭再走还是……
苏文茵猛咳,不耐烦的打断:“客来了不留饭,还需问!想别人都同她家亲戚一般,来就是为了讨这一餐?姑小姐的餐食从我份例里拨,不用公中的钱。摆饭,捡好的上,就说我要死了,回光返照,挣命把好的吃尽。就在我这里,快去!”
“那大姑娘……”
“让她自去瞧她娘和祖母,我这里不用她,少做些妖便是孝敬了!”
苏锦还想细问,苏文茵只是摆手:“儿,别问,什么都别问!什么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