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比起胡嚼乱骂,来回的拉扯,重复的车轱辘话,苏锦的话满满都是新鲜,是这些内宅妇人不曾听过,不能想到的。
她们不知道顺天府,不认得曹光戚,按察司是啥更像天外之词。可是她们知道凌迟,知道落金叶子的周家不能惹。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认识到事态的严重。尤其是柳宝珠,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心中恨极了高盼儿,生怕被牵连。
这是高盼儿没见过的苏锦,她以为蠢傻不中用的苏锦。谁都没想过她能看透这谋划已久的局,稳、准、狠,先发制人,一招毙命,所有人都被拿住了
“儿,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来~~”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心中柔弱善良的女孩,被逼到如此境地,苏文茵大悲。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魂。有人包藏祸心,姑母怎么会知晓。不是老鼠窝里的,哪里会偷摸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说谁谁知道,高盼儿不敢看苏锦,捂着脸的手被一把扯开。苏锦犀利冰冷的眼神毫无怜悯,看着满面泪痕又惊慌失措的高盼儿,看的她发毛。
“说好了不要名分,为何做外室又不愿意了呢?你的真心恐怕能挤出三斤水来。这桩恶心事,我认了,是苍蝇是屎我吞下去,但是你,休想踏进我周家门半步!”
说罢猛然丢了手,扬声喝道:“说的对,我家哪怕是买也绝不要你,就当他外头嫖了个粉头婊子,男人找个乐子算什么。你家一向钱眼儿里翻跟头,同你那祖母商量商量,真心值多少银钱,开个价,我买,只当嫖资!若还贼心不死,我说到做到!!我苏锦说出的话,绝不收回,犹如这簪子!”
满绿的簪子落地,碎的七零八落。赵氏心一惊,柳宝珠捂住了眼睛,高盼儿的心随着那簪子生生的漏掉一拍!如此刚烈!
“公子,公……”
“爷、夫人,老太爷不好了,府上催着咱们快些家去!”
周彦邦登时甩了高盼儿的手,大步流星而去。苏锦自然紧跟而,谁有心思在这里盘桓,一刻也不想留,临走林初兰还啐了又啐:“让这破烂货入我门,呸,赖□□想屁吃!”
周彦邦走了,苏锦走了,周家的人都走了,鸡飞蛋打!都结束了
“谁、谁,什么人,敢在我高府放肆,打量我们家没男人的吗!”
高鹏举趿拉着鞋,揉着睡眼惺忪,一夜的赌局,他是被吵醒的。只见高盼儿疲惫的瘫软在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毫无神色,煮熟的鸭子,飞了!宝珠哭喊,表姐,表姐,别死呀,你让我说的我都说。赵氏枣木拐杖躺在地上,早没了刚来时的镇静。柳氏撕扯着柳宝珠的耳朵叫骂,不学好的贱蹄子,给你表姐下套,嫉妒她的好姻缘。年后就不让你来,你那没见识的娘,死命往府上塞。赶紧滚,滚回宛溪去!
风寂寂无言,裴大郎早已离去。高双儿躲在暗处窥探着这一切,胆小的她向隅而泣,嘴里喃喃叫着‘苏姐姐,苏姐姐’。苏姐姐一定恨死我们家了,只怕以后她再也不会来。大姐姐做下的事情,让自己如何面对苏姐姐呢?那些童年里的友谊,那些姐妹相称的美好,苏锦开解她的话,苏锦送她的泥人。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苏文茵捶胸顿足大哭,孩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闹啊,昏天黑地的闹啊!一场闹剧,各怀心思,不知所谓。
貌似占上风的人,真的如此风光吗?说最痛快的话,承受最恶心的后果。这狗屎一样的男人,做下这不堪之事,她还要替他捂着、护着。苍蝇放到眼前,不吞也得吞,可她不想啊!他也知臊,他也知丑,自家骑马先行。留痛哭的苏锦,和叫骂一路的林初兰。
“他们、他们……姨娘,我恶心,我不想吞这狗屎苍蝇,不想。”
“儿呀,他是你男人啊,打老鼠不能伤着宝瓶,你不能让他坏了名声落了官身。需得齐心把老鼠打死,不能为了一泡屎丢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