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打我,姨娘,他就是在打我!”苏锦伏在林初兰身上哭的悲咽:“我只是想帮帮哥哥,没想到会这样。我错了,真的错了!”
他未动她一指,可她却觉得脸上巴掌火辣。他踹畜生那一脚,如同踹在她心窝。苏锦觉得天都塌了,这是她从未见的失控。听云听雨怯怯的立在门口不敢上前,遍地狼藉中苏锦抱着林初兰呜呜痛哭。
林初兰又气又恨,气周彦邦怎这般牛心犟骨,她都哭成那样了,都知错了,不能松松口,放放手?可她更恨身上哭的这丫头!
“你也是,断就断的干净,偏又、又……你也忒多事!嗐,你瞒着他他怎能不起疑?若真不为财只为情,你更不该瞒着他。黄泥巴滚到□□里,说不清,说不清了呀!”
哄哄拍拍又劝劝:“不怕,啊,不怕,等他气消了,咱们好生的给他认错。爷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刚成婚你那样同他闹,他也没奈何不是?何况你们本来就无事,他不计较就过去了,快,不哭了,我再去煎药。”
苏锦紧紧的抱住林初兰不肯撒手。不会了,不会了,这次他不会轻易原谅她。她的冲动,她的任性,她错误的估计,让他一下子收回那些好不容易培养的情感,建立的情愫。他才敞开一点点心门,就立刻关闭,苏锦苦苦的守在门口,不得而入。他又变回那个冷如生铁的他,她感觉从没真正的懂他!
“我儿。”林初兰抚着脸安慰:“你也知这儿不是咱家,你也不是父母跟前的女孩。如今为人妇,有公婆丈夫,比不得家中,从前老爷夫人那样疼你惯你,重言语都不多有。不会了,人家不会这样容你任性。况他们这样的门第,亲生骨肉尚且白眉赤眼,哪里肯多一分厚契给你一个外人。儿呀,可都改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姨娘我错了。”到了最后,又是两人恸哭。
吵闹、摔砸,这院里两个顶大的主子打仗,下剩的一个都不幸免于难。正房、厢房燃烛点蜡,黑黢黢的院子里,没有主子吩咐,下人们却全都跪地不起。丫头们有的睡眼惺忪,有的哈气连天,还有的婆子扣子没来得及扭歪歪斜斜的跪着。主子们闹够了走了,可下人们依然得守着,明儿该做的一件不能少。真的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念着睡觉。春夜无趣,汉子又不在,胡吟梅听的津津有味,乐在其中。墙根听得不甚清楚,夜间风凉,翠玉镯子滑下柔嫩的手腕激起一阵哆嗦。胡氏拢了拢罩衫,胳膊肘捣捣了捣春蕊,眼珠子飞也似的引着她往上房内望。
“听见没,私通,夫人私通!”
“住嘴,两口子拌嘴的话也能信,仔细割舌头!”
“拌嘴也没有男子汉往自家头上扣帽子的,钟有声儿,树有影儿,保准拿住了什么。要不一回来就吵,又摔又砸的,这其中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蹊跷……”
春蕊不理睬,她偏往身边凑,扯着耳朵嘀咕。
“就说我原在何家,柜上的伙计好好儿的把媳妇子捅了。后来才知他老婆是灶上的帮厨,伙计常年跟着三江六码头的跑买卖。老婆耐不住寂寞,一来二去就和厨子勾搭上了。风言风语的伙计能不知道?又搜罗出了只剩一只的绣鞋、定情的梳篦,媳妇子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呀!都说伙计忍气吞声不吵不闹。谁想面上老实心毒辣,闷声不响弄了桩人命。”
“人命,人命哎!”见春蕊不停,使劲的胳膊肘子捣来捣去,挤在她面前用手比划:“这么长,就用灶上那种剔骨尖刀,一刀子下去扎了个血窟窿眼子,泉水般往外涌,堵都堵不住,没多大会子,脸就白了,哪里还有救。正是‘奸出人命,赌出贼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裹火竹笼抬猪,一准儿露蹄了。没有赃哪能这么闹,可是也搜罗出什么来?”
“呸呸呸!”春蕊连连啐她:“浑说什么,唱南曲儿的,脑子一转就是个故事本子!那是夫人,千尊玉贵的官家小姐,能跟野老婆汉子们说在一处。我们夫人知书达理,学问连我们老爷都夸耀。什么伙计、鞋子、刀的,有的没的乱说,叫人身上起毛。可千万仔细,爷的脾性你见着了,你可不是夫人,再要四处浑说,他宰杀你可不费事,用不着剔骨尖刀!”
好像宰杀你费事一样,你懂个什么,越是读书人越会弄这些风月□□!嗐,你个猪猡,不同你啰嗦。胡氏眼珠子转转翻了个白眼,想想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继而演技上身,说着便往春蕊身上扑,抱着膀子不撒手:“好姐姐,你比我懂爷的性儿,杀我你拦着些罢。或者,爷下手重,咱俩好,姐姐杀我轻些吧!”
竟是这样的场景,胡氏也能生出戏来,后头小丫头噗嗤噗嗤的捂嘴笑起来;春蕊被她摆弄的不耐烦,一把甩开膀子,冲着丫头们骂起来:“这是笑的时候吗?一个个嫌活的太自在了是吗,都好生跪着,有不想跪的自打嘴巴子去。”
这要跪到什么时候,他们两口子拌嘴,我要跟着遭殃?即是带了帽子,没捉了双必是拿住赃。整日凶煞的像个活阎王,遇见这事儿该闹将出来,赃物抖露出来,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