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之行,与其说以参加周彦坤婚事为由打点周家。在一个母亲心中最最重要的就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她可以花钱使银子通路子,可以自降身份,赔笑求情。但一想到未来女儿也是官眷,也会高高在上的坐着,如同这些夫人般等着人上门讨情,那么一切都值了!余氏答应了,还答应的如此痛快,怎能不大喜过望?
“求人礼先到,既这么着,我有样儿好东西敬上。”
何夫人有意卖了个关子,眼神儿一瞟,下人们会意。锦绣叠嶂,花海绿丛中环佩叮咚,兰麝馥郁。朱唇皓齿,眼波流转,宛转蛾眉,赛雪欺霜。胡吟梅就这样出现众人之前,一袭牡丹红遍地绣花裙衫,垂鬟分肖髻只簪了一枚大朵通草牡丹花样式花翠。骨架均匀,身材难减难增,垂鬟沿面颊而下,小小的脸儿我见犹怜,美眸回转嫣然百媚。
怀抱琵琶半遮面,半羞半喜忍人怜!玉指拨弦三两声,仙乐魂飞九天外!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她真美,美的不可方物!苏锦不禁感慨,只是不知真正的精彩才开始。
一曲完毕,众人皆惊,不知该叫好还是该打赏。
“这姑娘像画上走出来的。”颜端仪如是说。
“罢了,夫人小姐们,不过是个奴婢,抬举她了。只因她自幼在我家教习,调琴弹唱,女工针黹,南曲北戏,百伶百俐,一众丫头里顶顶尖的。想着府上什么都不缺,千挑万选了个丫头,送给府上给闲时取个乐。带她来京中走走,已然是她的造化了!”
苏锦盯着她看的出神,何夫人话锋一转,眯眯笑的问:“大夫人这样喜欢,何不收了她,留在身边伺候您和大爷!”
此言一出,春日焦雷,目光冉冉,如芒在背,许多双眼睛齐刷刷的都盯住她。孔氏了然,心下思忖,我就说这院儿里近日里怎地这样安生,余氏转性了?打算做个开明大度的婆母?不可能,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可能!妯娌这么多年,她太懂了。果然,醉翁之意原来在这儿!好吧,静观其变。
“不要,我不要。”苏锦心下‘咯噔’,完全没了防备,慌乱中忘记客套,简直是脱口而出,慌不择言。
“咦?真是奇怪,你头上可顶着个贤惠名儿。收春蕊时,多少人劝你都不听,瞒着大哥哥收屋里人;如今怎么改性儿了,这么个妙人,还不抢了去?”
“你喜欢你带去,我不要。”
“我不缺丫头使,就是缺也不能跟大哥哥抢。人家何夫人点名了要送你的,你这人好不识趣,快带了去吧!”说罢掩鼻嗤笑,抢白的苏锦脸红一阵白一阵,看她窘迫,心中好不高兴。就挤兑你,偏挤兑你。没了周维儒的周玉汝,在府上可以横着走。
“客人的心意,你且收下!”
余氏发话,那么这事儿就没退路。想到房中又要多了位姨娘,周彦邦的心又要多分一份儿。苏锦立时眼泪涌了出来,便什么也顾不得,劈口反驳。
“父亲起病母亲立纪时,如何说法?家中不缺,母亲又不喜这种做派,故而打死梅氏、如今又弄个这样的塞给我,我不要!既是好的,拿她填了梅氏的缺儿。母亲带去,孝敬父亲,岂不更好!”
天哪天哪,她是个炮仗吗,小嘴儿忒伶俐!今儿有热闹看了?何夫人心想,人可是你托我找的,结果媳妇不承情,当众给没脸。呵呵,搜刮了我恁许多银子,还要我伏低做小的赔情。罢了,银子换出好戏,值了!且看你如何收场。
被当众顶嘴,余氏怒极,这毛丫头反了天了!今日是什么场合,她想造反吗!不光抖落出她打死人的事,还反手将了自己的军,指名道姓要送给周维儒。是,她是打死人,她是不怕说,但也不喜人四处宣扬。小丫头几日不治,要登天,离改朝换代还远着呢!
“这是哪家的规矩,亏你尚书府的嫡出小姐,守着客人,媳妇跟婆婆拌嘴,让人来看我笑话吗?跟我闹便罢了,人家千里遥远的把人送来,你却推三阻四不肯收,你叫何夫人脸上如何过的去?”
余氏的桌子拍的山响,祖母绿的翡翠镯碰着红木桌面叮当乱响。哎呦喂,难道不怕碎了?看的何夫人心疼。
“哎呀呀,哎呀呀,老夫人莫动怒,莫着急。才吃了喘症,太医交代不能动气。夫人年轻,多有些冲撞,当什么真呢”
“放屁!谁不是从媳妇做起,我们做媳妇时,婆母面前哪里敢坐着。茶吹冷了才敬,人睡下的才走,一时不爽哪里敢耽搁,成夜成夜的拎着心听使唤,风吹的檐铃响都以为上房来叫,敢顶嘴早被打死!”
“老夫人哎,罢了罢了呦,年轻嫩妇的,小姐性儿还没转过来呢。慢慢教慢慢来,再说现在外头世道,做婆子的哪个不是哄着小媳妇。我家中也是,罢了呦!”
总有人煽风点火,这话听不出是劝和还是添乱,劝的人反正是满心满腹的好意。好意!哼,添些柴,火烧旺些也是好意!那孔氏瞧着‘荷包’摇扇不语!
“啪!”余氏猛的掼了茶盏:“外头世道?外头世道我不管,你甚小姐娘娘的性儿也别想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