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草也要长在一处。别哭,乖,抬头看我!”
情深意笃,天荒地老,来世今生,何其热烈!周孝荪把周玉贞吊的死死!
周孝荪一滴滴的舔舐她面庞上的泪,继而侵入檀口中,啃噬上她的唇。贝齿交错间,一双手不安分的探入怀中……周玉贞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何曾经受过这等撩拨,登时面颊燥热。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娇艳含苞的闺阁蓓蕾,风来雨来,寂寞独自开。脚步徐,衣袂摆,终于有人上前,轻轻嗅。笼中的鸟儿,被情爱打开一片天地。她以为可以天地翱翔,殊不知猎手设好了圈,布好了套,只等雀儿来钻……
她惶恐,她惊愕,她心如鼓擂,她脑中一片空白。可她没有反抗,不知拒绝,木愣愣的任由他动作。这是何等场面,冰天雪地中,四下无人时。闺阁女儿同已婚男子,侄儿同姑母,迎风待月,冬夜私会,难舍难分……
“咳、咳咳~~~”曾婆子的暗号打断这对野鸳鸯。
周孝荪如梦初醒,猛然停下,拿起周玉珍的手掴自己的脸:“不能不能,我该死,该死。”
周玉贞怎舍得打他,未经人事的她早已被周孝荪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击的溃不成军。她找到了依靠,找到了终身托。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能充饥的饼,能止渴的梅。那些双宿双飞,他所描绘的美好愿景,她热切的盼望着,快些、快些到来。想到这里,她还有什么顾忌?恨不得身心都给了他……
她根本没考虑过后果,女儿家的孤注一掷,勇敢而决绝。彼此情浓时,甘愿赴汤蹈火!
“咳咳、咳咳咳~~~”咳声不止,显然外头人急了!
来不及了,周玉贞忙掏出素白杭绸小包袱慌忙塞入周孝荪怀中:“你是知道的,我的处境也艰难。这些除了我积攒的月钱,还有一些钗环珠翠,我也不知值几文钱。先拿去用,后头我再想办法。休要有钱时摆阔,没钱时挨饿,好好把营生支起来,救我跳出这火坑。莫急,我这身子和心早晚是你的……”
“哎呀,祖奶奶,墨迹什么。还不走等着人来拿双吗?内院里值夜的挑着灯正过来,奴婢还想多喘几日气。你与公子情深日长,留着话下次再说罢!”等不及他们缠绵难舍,曾婆子拽起周玉贞的膀子,飞也似的走起,“砰”的关闭角门!
巷道内北风穿堂,梆子声敲了三下。周孝荪掂了掂包袱:“嘿,不少。”往怀中一塞,收起那一副深情,欢喜而去。
去哪呢?艳香那婊子因着上次要簪花没予她,何谈上塌,竟连手都不让碰。那鸨子磨驴似的拉着脸,拦住门不让进。这贱人如今不知勾搭上了哪位,何不妨今日去臊她一臊,让她给我洗脚!遇到那钱眼儿里翻跟头鸨子,先大嘴巴啐她脸上,她也得舔着驴屎蛋似的花脸冲我笑,谁叫咱有钱便是爷!今日定要好好招摇一番,想到此处,周孝荪缩着脖子急匆匆的直奔翠月楼。
转念一想,今朝刚被婆娘骂了个臭死。再望望天,只见彤云密布,不好,怕是要落雪!罢了,到底有孩儿,如今有钱胆气足,先回去摆弄那臭婆娘。
夜风呼啸,路过深宅华府,飘过朱楼馆阁,转入蓬门寒户,没入低屋矮厦。有人鸳鸯被暖,有人夜夜笙歌,有人醉生梦死……
柳条巷内寒风呼啸,震颤着窗户纸呼啦呼啦的响。一张炕铺上女人正搂着孩子入睡,“噼啪”狂风挟制石砂把本来破旧的窗纸打了个洞,“哇”孩子惊声大哭。
潘氏刚睡着便被弄醒,登时火冒三丈,掩着夹袄急躁的拍打孩子,边哄边骂;“哭哭哭,大正月里号丧,号你那骡马、王八、猪狗挨千刀的老子的丧!”越想来火,哪里是哄,死命的拍打,好似那里头的不是孩子,是床被子!见孩子哭闹不止,又骂起来:“死贼囚根子又到哪里去撞尸了,不过是说了他几句,强贼人急赤白脸的跺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