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啼后人皆喜,惟有乌鸦闻者唾,稻柴绳做裤子带,尴尬!果然,孙姨娘这位尴尬人,总是祥和气氛的终结者。况且她有独门好本事,自家从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所以,场面上大都不带她,只因今日是家宴,便带上了。岂知带上人,却防不住嘴,众人像吞了苍蝇屎似的没法应答,皆面面相觑。
她是真的忧心,忧心儿子忧心孙子,说一句还不足兴,还要把她的忧心说的明明白白。
“我看你是麻袋绣花底子不行,自来三天两头闹症候,五病六痛,门都没回成。我听闻北固巷子里有个积年老仙家,治妇科杂症、小儿百科最是灵。让大爷请了来,开了方子,好生调养着。”
“够了,正经太医院的医官不信,偏信走街串巷游医野药,不会说话就闭嘴,谁叫她来的,还不快滚。”
周维儒恼怒!
上有正房余氏,下有二八年华梅氏。孙氏像是发了霉的老黄历,扔到库房里,经年不碰。多久没见过面的两人,今日开口便是让她滚,当着众人当真一点儿脸也不给,领着头的作践她。
最让孙氏委屈的是,她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她从一来就看不上苏锦瘟鸡子似的瘦弱,如何就……。何况儿子媳妇都在场,对她呼来喝去脑个没脸,讪讪的白着脸还解释,先被袁氏打了嘴:“姨娘怪好意思,大侄儿还在外头就闹着收屋里人,现下又催逼着要孩子,可真是衲鞋不用锥子,真(针)好!”
“我嘴笨,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都是为他们好。你不保养,田是赖田不是让牛白费力……”
周彦坤简直要憋出内伤,彦平彦宇同家中旁系子侄们皆低头暗笑。男人们都听的懂,姑娘们不甚明白,周玉汝还问起婆子孙氏说的何意,什么牛什么田。
“我看你不是笨,你那嘴是赁来的吗,不说话亏了?快快快,快下去。这疯癫性子八百年都改不掉,没得惹老爷生气,惹孩子们笑!想你儿子媳妇都有,该长进些才是,抬举你才带你来,没想你还是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成日里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叫人如何抬举你?”余氏不耐烦,叠声喊着下去,不是碍着众人,定把她嘴打烂!
“她病中,为何不请医官?你不知情?”
“你做丈夫的为何不知情,想你升了官也学着不成器,污糟的花花肠子学的倒快!”
周维儒不同她们玩笑,当真拉下脸来申饬,顾不得人多人少。连连的反问,周彦邦知道不好,即刻跪下听训导,众人鸦雀无声。
“你也不知情?既知道,打发人问下,送些补品也是道理,做婆母的这还要人教?你整日守着这园子,还要我来提?”
炮火一转,余氏也垂首听训。跟着周维儒许多年,这些道理还是明白。人场上绝对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何况说起来内宅是她打理,她不过是明面上的挡箭牌。岂不知一手遮天的是周维儒,大库小库,钥匙说收便收,余氏自然不敢言语。
“是她刁蛮,顶撞母亲,母亲不过是教导她……”
“玉汝……”
“就冲你这没规矩的样子,到底谁刁蛮。我还不知道你,被纵的目中无人!她她她,她是你长嫂。长嫂为母,除了你母亲,就是你嫂子。再让我听到你没大没小,口中没分寸,我打你手板!”余氏的劝阻只叫了名字,由不得她护母心切,周维儒早已开火。
第二次!短短一时,周玉汝挨了两遭儿骂。蠢材!大伯父发威人都闭着风头,只她自觉跟别人不一样,迎着风赶火,不骂她骂谁?‘要让我瞧瞧家中地位’,好个大小姐,我瞧的清楚,出尽洋相的是你!周玉簪帕子掩口憋笑,母亲说的没错,让她兴,让她盛,看,露马脚了不是!骂她,骂她,让咱们瞧瞧她家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