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你?既是你的,如何到了我手上?写你名讳了?我撞我的尸,与你何干!瞧你狂的那样子,你家是皇宫大内,你也配跟我说话?我今儿来了就是客,这是你家的待客之仪?哼!人讲周家掉金叶子,没得让人笑话!”
贼丫头!贱蹄子!不是周玉汝拦住不许,海棠要上去和她拼命了。
“哦,原是我们的错。说了一通,想必口内焦燥,倒杯茶于你可好?”
“这才是正经,可巧我渴了。这一众人里,也就你还懂些事了……”
这夸赞,周玉汝领的心服口服!
花厅里自打柳宝珠走了,众人没了乐子,只说些客套话,不尴不尬的,便觉的怪闷的,没意思。席面也到了收尾,刁妈妈被丫头叫走了,走时慌里慌张的,不知何事。高盼儿也找了个托词寻了出来,直往周彦邦的书房奔。
书房只是一所小院,却也是正房厢房屋舍好几所。这里只在门楣上挂了红绸,其他一概从简。照壁天井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万福字花格棱子窗扇前种着几株芭蕉,嫩绿的蕉叶阳光下油亮亮。周彦邦果然不在,宽大书案并酸枝木嵌银圈椅,余下就是海海的书册。干净整洁,毫无冗杂。
高盼儿一看便知这是周彦邦的作派,从前读书。他从来都有序,不似高鹏举,丢三落四扔的到处都是。只是多宝阁上荷叶盘子内摆着血多黄皮橘子引起了注意,随手拿起一个闻了闻,皮厚无味,不知何物。
“香橼,不能吃,若喜欢拿去玩吧!”
周彦邦回来了,声音在背后响起。高盼儿回眸,正对上他冷静的眼眸。他今日穿了官服,红袍蟒褂,白板玉带。人又生的白静高大,加之面色沉如水,好一派威风,不怒而自威!不禁红了脸……
“明日是公子的好日子,咱们来给姐姐铺床。公子与姐姐真是福禄鸳鸯,天缘巧合……”
“有劳。”
“公子此去任上清减了,想是公务繁忙,没得让人心疼……”
“不妨。”
周彦邦今日一早便去敬祖祭总,祝词祷告,无非是告知祖上成人大事。后头凌平川和一众京中同寅也来拜会,中晌一众人并家中叔伯兄弟子侄齐聚一堂,无非是恭喜祝贺之词,多灌了些酒。这所有的应酬,酒是少不得的。酒量他是有的,架不住喝的有些急躁,现在只觉得头晕烦躁,口干舌燥。纵然高盼儿极尽媚态,却无心应付,只当她说几句话就走。想着晚间还要还席,便无心打发,将要喊人服侍喝水更衣。
“我来。”
玉手芊芊执壶,给他到了一小杯举到他面前。面若桃花,含羞带媚,娇怯可人。发髻似是要坠,一对珊瑚耳珰甚是醒目。
这唱的是哪一出?美人计?
周彦邦此去任上,虽是初入官场。以他聪慧通达,早已人情练达。官场中人,少不得公私应酬,请客吃酒,必定偎红倚翠,乃至秦楼楚馆,狎妓买笑,风月调情。这些他都是见过经过的,乃至他自己也去过,不敢自称老手,也是颇为老道。加之公事上,升堂断案,兄弟阋墙,妻妾相争。大到侵淫掳掠,小到邻里纷争,大案小情,上三流下九流,贩夫走卒,他哪个没见过。断过的官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凡谁说谎,他几句话便问出来了。到了高盼儿这里,一点心思,他早看透。
周彦邦望了她一眼,接过来一饮而尽,心下明了,只待她下面如何分辩。
“公子……”
未语人先羞,女儿家如此半羞半喜,婉转莺啼间已然面红耳赤。
“只怕以后要改口叫姐夫了……只是从前咱们一起读书的过往,公子还记得吗?公子如此颖悟绝伦,当日和先生对答如流,如今却当真不明白……”
“脸如何红了?”
周彦邦沉声应对,高盼儿心旌摇曳。
“是公子家的桂花酿醉人。”
“现下如何?”
“服侍公子更衣。”
素手已然攀上他的领扣。
“爷回来了,如何不打发人去叫我。咱们新房布置的真正是好,爷不去瞧瞧……”
春蕊欢喜的进了门,却看到如此一幕,一下子惊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位是……”
惊吓的不只是春蕊,高盼儿的手“嗖”的收了回来,慌脚鸡似的上前辩解。
“咱们是来给新夫人铺床的,和公子也是昔日的同窗。只因今日来了,故而特来拜访。公子要喝茶,屋中无人,所以……”
“原来是亲家小姐!既然我来了,这里就不劳驾贵客了。来的时候听到园子里也是位亲家小姐和我们家姑娘闹起来了,不是为何,姑娘快去劝劝吧!”
话说到这份上,也是给她台阶下。高盼儿冲周彦邦做了个万福,飞也似的,提腿就走。
“这姑娘……”
“蠢妇。”
春蕊话刚到嘴边便被无情打断,仰面扶额,沉声吩咐:“我乏了,换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