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男儿,必大有作为!我跟了夫人这些年,到现在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咱们胆小如鼠,没见识,合该夫人是福深之人,从二爷点翰林,哪样不是夫人谋划!”
那是自然,余氏眼中充满着自信和笃定:“不管是前庭还是内宅,人变,人心不变,道理不变。谁不是趋利避害,谁不为儿为女。男儿大凡建功立业,女儿寻得良人,荣华一生。我替她们费尽心机,路铺平了,后面要自己走了!哎,真是劳碌命……”
周彦邦的马车叮叮当当的走远,旁人倒罢了。春蕊和孙姨娘眼泪汪汪的还不肯走,倒像是生离死别似的,只是站在门口张望;
“爷此去就带了小厮,身边一个丫头都没有,能服侍的尽心吗?这一去年下能不能回来也未可知?”春蕊蜜色的帕子在手中绞啊绞,亦如她的心,难过的七零八碎。
孙姨娘知道春蕊的心思,拉着手安慰:“我想他总归要带一个,内帷针织上总要有人服侍。你是用惯了的,最懂他的性子。我私下里也跟他提过,这个阎罗似的大爷,把脸一黑,我也不敢多嘴了。你是知他脾气的,给过谁笑脸,听过谁的劝,说不同意那就是没余地。不过,姑娘也别急,夫人这边正张罗着给大爷说亲,等新夫人进门,我就提你的事。”
春蕊真想跟去呀,跟去了日夜守着,只她一个,哪里求来的好机会,可他就不带呀……垫脚张望,口中还不忘问:“夫人何时这样上心大爷的事,都还没听说是哪家姑娘,说话间就要进门了?”
“定了定了,我儿好命,竟是先苏大人家的姑娘!只是姑娘还小,插钗后就进门!”边说边笑,欢喜的眉开眼笑,颇有些得意:“那可是真正的官宦小姐,她父亲原来是朝廷重臣,听说天家现在提起来还伤心,你说可是我儿的福分。”
春蕊却不除疑,拧眉问道:“可是姨娘先前说的夫人给二爷求的那位苏姑娘?为何夫人当时那样求之不得的,现在又为何给了咱们大爷?”
“夫人说二爷不稳重,比不得咱们大爷持重。官家小姐脾气大,恐怕和二爷不对脾气。还说大爷和二爷都是自家孩子,断不能给了外人。不管夫人怎么说,总归门第上十分满意了,姑娘说是不是?”
是……,是吗?
上房夫人何时有这好心肠?姨娘心思愚迷不悟,春蕊却是半信半疑。只怕是另挑了好的给二爷吧!有好的东西,夫人指缝里何时漏过一点点给大爷?只求新夫人对大爷多些体谅,他孤寡的性子也能遇到知心人开解。
“吱嘎”小院子里东角门黝黑的双扇门打开,两个丫头模样的姑娘跑了出来,径直上了街对面的马车。“咔哒”擦的锃亮的黄铜门环碰撞木门,又闭上了。
“翠眉姐姐,你可看到了。这是第二次,两个人悄摸摸的浪出去,外去找野男人也不一定。说与表姐还不信,现在你都亲眼看到了,定要表姐告诉老夫人。这次被拿住了,可是没错吧!”
两个人藏在树后,四只眼睛看到溜出去的苏锦和听云。
“表姑娘真是个人物,连出去做什么都一清二楚,大内的探子也没你七分灵。”翠眉一脸嫌恶,一老早跟在高盼儿耳朵眼里嘀咕,非要撺掇姑娘生事。然而柳宝珠却听不出来话中的讽刺,真以为再夸她,无不得意。
“哪有女人不想汉子!原先在家,听到有人去偷汉子拿双的,我都是跑在头里挤在前面,我最喜欢看了,没有我不凑的热闹……”
“那你哪来的回哪吧,咱们这没热闹看。”
我……,我不回,傻子才回!死丫头,敢嘲讽我!柳宝珠恨恨的瞪了瞪眼,再不多言!
一上车英若男就拿吃的给她,苏锦却顾不上,一脸焦急如坐针毡。
“可找到了?”
“咱们先前找不到元朗哥哥,是因为宋先生去了二十里外的书院做学究,他跟着一同去了。”
“啊!那怎么办,就找不到了吗?”
“你别急,别急,听我说。后来我打发小厮就在他家守着,正巧遇到他小厮家来取东西,就把信传了出去。此刻,咱们就去见他。”
“可是周家已经来提亲了,庚帖都要过去了。等过了礼,说插钗以后就成亲。”苏锦茫然无助,说着说着要哭了。
英若男不住地给她拭泪:“我知道我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定有办法,咱们见了元朗哥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