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带着九奴穿林疾走，确保张父看不见两人。
冬日的山林偷着一股不寻常的静谧，丽娘皱起鼻子嗅嗅，没有闻到动物的气味，果然如张父所说，这山上什么也没有。
“你奴，你试试打那里。”
丽娘用手指着树上的旧鸟巢。
九奴忙撷了一枚石子，拉紧弹弓，“咻”的一声弹出去。鸟巢应声落地。
“不错，不错，咱们今天能不能开荤，可全靠你这弹弓了。”
丽娘拍拍九奴的脑袋，亲昵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背手掐诀念咒，变出三只行动迟缓的野兔，佯装惊讶的喊道：“九奴快看，野兔！”
九奴循声看去，果然有三只野兔，忙拿弹弓瞄准，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手生，饶是兔子动得缓慢，还是跑了两只。
唉，九奴急的又是拍头又是跺脚。
终是学艺不精，丽娘摇摇头，软语宽慰他一番后，拉着手领他往树林更深处去。
丽娘昨晚想了一夜，心想张父和赵氏都不像是能做成生意的，况且年景不好，一会禁酒，一会打仗的，不如就在乡下种好地。
乡下种地最缺的就是牛，要是家里有头壮牛，春耕时拉犁，秋收时拉粮，平日还能做个脚力。
但是怎么平白无故让张家多头牛呢？直接送？怕是不妥，这档子事便是她那日送钱送出来的。
送不行的话，就让他们白捡头牛吧，找不到主人也就只能自己留下用了。
丽娘故意支开张父，又带九奴到这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就是怕露出破绽。九奴虽小，却也能做个证人。
说干就干，丽娘背手掐诀，变出一头黄牛隐在密林深处。
两人正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九奴听见了，吓得紧紧抓住丽娘的衣袖。
丽娘却佯装没听见，还在继续往前走。
“姑奶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九奴颤抖着说。
“没有哇。”
“我明明听见了，莫不是有什么野兽吧，咱们快走吧，我这弹弓可制服不了野兽！”
“我也听见了，咱们过去看看。”
丽娘说完要过去，却被九奴死命扯住。
“不能去，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没得办法，丽娘只得再次施展法术，让那牛摇摇脑袋，把牛角若隐若现的露出。
还不等丽娘说话，九奴撒开袖子，一蹦三尺高，叫道：“牛，是牛！”
九奴旋风似的冲过去。
丽娘变得这牛长睫盖目，鼻宽嘴厚，耳泯蹄攒，尾粗背阔，膘肥体壮，一副耕耘辛苦不知歇，不待扬鞭自奋蹄的模样。
九奴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黄牛，一时欢喜的不得了，又是摩头挲背，又是抱住脖颈亲昵。
这牛性情也温和，只任他搂着，不时发出温柔的“哞哞”声。
“姑奶奶，好生奇怪，林子里有豺狼虎豹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牛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昨日不还从冬池中得了两条鲤鱼吗？”
丽娘本想着用这几句话将事混过去，然而九奴却不像她想的那样好糊弄，歪头想了半晌，沮丧道：“但鲤鱼就是生在水里的，牛却未听过有野生的。我看这牛八成是谁家丢的罢。”
不知道是谁家丢的这好牛，得赶紧找到失主送过去才是。
尽管九奴舍不得这些牛，但若是人家的，定要还回去的。
丽娘见状便用手指戳戳他脑门道：“牛怎就没有野生的，不过是你见识浅没听说过。我且问你，这世上第一头牛是何处来的，料你也答不上，我且跟你说了吧。万物之始，皆天生地养，性熟后孳生后代。况这牛鼻未衔环，跟你又亲近，你就是牵走还有谁来找你？”
九奴却犟道：“人家的牛我怎么好牵去呢，这么好的牛，主人该多着急。”
丽娘只得劝道：“这牛若还待在山上，主人也找不到，不如咱们给他牵下去，先养着，主人若来寻，咱们就还他，主人若不来寻，那这牛就是你家的。要是把牛放山上，怕是不等人找到就饿死了罢。”
九奴听丽娘说话颇有道理，便牵了牛随丽娘一起走出林子。
等二人回到原地，张父已经急得打了几圈转，见到两人回来，不由分说便责备起九奴来。
“你这孩子，不让你远走你偏走，走到哪里去了让我揪心？”
又看见九奴左手拎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野兔，右手牵着草绳，草绳后跟着一头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丽娘在场没有动手。
“你去哪里偷的兔子和牛，趁着人家还没报官赶快还回去！”
不待九奴回嘴，丽娘一把将九奴扯到身后，道：“是我非让九奴跟我进林子的，你别骂他。这牛是我们在林子捡的，不是偷的。”
张父见了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