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1 / 3)

我风尘仆仆赶回来,急急忙忙把攥得紧紧的袋子递给孟婆,心里才算放下这件事。

看着孟婆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随意地向我稍一颔首,我心中便升起一阵无名的火来,半天挤不出一个笑容来。

打工的果然都是冤大鬼。

我克制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尽量收住怒火,干巴巴吐出两字:“给、钱。”

孟婆轻轻瞟了我一眼,很随意吩咐我报他的名号就行——做法像极了某些公司里画饼的企业家。

我满腹狐疑,心浮气躁,半点也不信。

可惜揪扯了半天欠债耍赖的问题后,无果。

中途还在口干舌燥之下直接抢过他整个茶壶拿起来,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一股脑将里面的茶水喝得干干净净。

我说话你喝茶。

我要债你画饼。

资本主义就是万恶的,再次强调。

孟婆似乎没想到我竟敢抢老板的茶喝,连制止都来不及,脸色难看地望着我。

我叉着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豪气:“怎么了怎么了!我奔波一天,没有钱不说,还连口水都不能喝?”

孟婆被我的熊心豹子胆给镇到,半响没说话,脸上神情莫测。

应该是被我吓到,他语气生动了些,说:“骗你一个穷光蛋有什么好处吗?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穷光蛋?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说的是我。

生前死后,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很生气,但是无法反驳。

我气势上仍然不甘认输,故意气哼哼地向他嘁了一声,昂着头自顾自地睡去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浑身上下冷飕飕的,竟然没有不似之前那般层层叠叠的樱花在身上,怪冻得荒。

我望着粗壮的樱花树干,有一种花枝都没有之前繁茂的错觉,心疼地说:“果然,快秃了吧?”

但我很快想起了孟婆的耍赖行为,又恶狠狠地跺了跺脚,说:“活该,快秃了吧?”

我带着一身怨气离开奈何桥,在路过一家衣店门口时,眼尖瞅见里面有一条款式简约的水绿色长裙。

这条裙子没有半点特别之处,没有什么闪亮的装饰也没有任何新颖的设计。

这样朴素的裙子却让我念念不忘,以至于我走过了之后又忍不住折回来。

我总觉得好像自己本就应该拥有它一样,于是我又想起了孟婆的话

——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成功无款拿下一身水绿色长裙之后,我的满身怨气就变成了傻气。

付款成功那一刻,我心里想起的却是“完蛋了”三个字。

孟婆应该是真的很生气。

我拿着衣服愣愣地站在衣店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落地镜中的憔悴模样,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总算回了神,不好意思地向那个极有素质的前台姐姐打听澡堂位置。

*

一顿折腾之后我坐在澡池边上看水中的倒影,总算是有个人样了。

——不对。

——我已经是鬼界的鬼了,恐怕也只能是鬼样了。

我蓦地惆怅起来,看着水中的自己:黑直的短发随意地贴在脸旁,单眼皮杏眼瓜子型小脸。在澡堂热水地加持下,面若飞霞,唇似樱红。

凑到一起,似乎还有点好看。

我突然重新燃起了对人间强烈的欲望,脑中循环着那个思考了无数次的问题:

我到底是谁?

我的过去又是怎样的?

水面平静下来,我始终等不到任何回答。

【奈何桥】

“孟婆,竟然有鬼使用你的账户资金,你就不查查她的身份吗?”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妩媚女人摇着一把暗红铜骨扇隔着一桥忘川水问道。

孟婆放下手中的茶杯,缓声道:“不用您劳心。”

对岸女人的嘴角微微翘起,故意又道:“可是孟婆呐,这是您入职以来第一次使用自己冥行存款,我怎么能不用心?”

她话锋一转又道:“听说还是个女孩子?你生前就认识她么,怎么让她直接来我们认证身份?”

孟婆开始似乎有些不耐烦,道:“不认识。头七无记忆,有无亲友相认无法认证,招弟你不是很清楚吗?”

女人“唰”地一下收起了自己精致的铜扇,恶狠狠啐道:“说了多少遍了,老娘我叫伊丽莎白·玛丽莲·奥黛丽·才梅!小屁孩喊老娘我一句梅姐,都算老娘我抬举你了。不给老娘我把你的破钱用完老娘就赖上她去,天天地在冥行利滚利,你怎么不去再开个地府……”

孟婆冷冷地打断道:“慎言。你我都知道,天外有天。”

招弟眼神如刀地看向他的方向,不再说下去。

看他没有继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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