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1 / 3)

【相思路】

相思路并不难找,与奈何桥也仅仅只隔了两个街口的距离。

这一路上形形色色的商店、熙熙攘攘的街道与川流不息的车辆,令我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糯米—鸡,卤—鸡蛋。新鲜出炉的糯米鸡,好吃不贵,美味到让重-返-人-间!”一个胖胖的大叔在清晨吆喝地分外有劲。

我咽了咽口水,在他的摊位前挪不开脚。

大叔对我露出憨厚的笑容,亲切地向我推销:“姑娘,来一个吧?独家秘制糯米鸡,保证你吃的和人间是一个味。只要一元,好吃常来。”

这一众的小吃店中,就属这家人最少,但味道却是最香。

我纠结地抓了抓头发,我如今口袋里确确实实是一穷二白,小葱拌豆腐都没我清白。

可老板毫无察觉。

他十分热情地,凑近了我又说道:“里面扎扎实实是放了魂油的,吃了之后保证你暖暖和和的…来一个吧?”

我本能地道了声歉,委婉拒绝了老板,正以极慢的速度抬腿准备离开时。

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老板拿着一个用荷叶包着方方正正的糯米鸡塞进我的手中说:“今天做试吃活动,好吃常来啊!”

说完又进店里拿了杯豆奶出来送给我。

我愣愣地接过,不住地道谢。

清晨的地府对于我来说还散发着缕缕寒气,只是喝下豆奶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口却充溢着丝丝的温暖。

世上还是好人多,鬼也一样。

*

就以我目前所见的鬼来看——

一个小交警仿佛是个转世积极分子,一心一意惦记着我不知怎么来的功德;

一个孟婆是个熬夜摆烂抑郁鬼,理科生…估计来这的时间也不是很久,最少都是改革开放以后来的了。

还有一个我,看起来和其他鬼格格不入,不知道怎么倒霉早死来到这里,要是可以早些想起一切就好了。

我坐在小交警指挥台边沿,托着脸费神地思量着。

小交警倒是试图不断地和我搭讪,他嘴上说着,手上指挥的动作倒是一点不含糊,好像身体与灵魂一分为二,各顾各的。

我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笑容,忍不住打趣道:“这工作真好,摸鱼又赚钱。”

他神色骤然一变,再开口时变得气愤不已:“摸什么鱼啊?!”

我以为我说错了话,心中惴惴不安,犹疑地看着他。

吴言继续抱怨道:“我们记录在册的在职鬼员就是地府的社畜,每天上班打卡就算了,上班期间连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你看看我,站军姿站得我都快麻了!希望赶紧出个意外让我活动一下吧!”

我点点头,一直觉得他工作的时候十分别扭,原来是这个原因。

但我又拧眉不解问:“什么破规定,为什么一定要干活?”

他顿了顿,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地府对自杀者的惩罚呗。”

我其实不理解这所谓的惩罚,我的潜意识里,进入编制似乎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业追求。

不是工作稳定,拿钱固定的位子吗?

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写实,小交警又解释:“所有在职鬼员都固定在20岁,保持最年轻有热情的样子;身体不由自己控制,痛苦却由自己承担;身体对魂火的需求也远大普通鬼,日日夜夜忍受煎熬:工资不及平均水平一半,往生的费用居然贵十倍!”

他看了我一眼,特地又补充道:“我就是倒霉,死的时候赶巧,不然谁愿意在这打白工。”

我觉得这大概并不是一个继续说的好话题,可仍然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怎么个赶巧的死法?”

于是我听完了小交警悲催的一生。

小交警其实叫吴言,大概是他自然熟的气质,我压根就没想起来自己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

人无其名,小交警话痨的本质,我同样感到十分无言。

吴言出身农村,父亲早年在煤窑里工作。

后来窑塌了,父亲没了,只留下一笔不多不少的抚恤金,抛下了他、母亲和体弱多病的妹妹。

吴言那时年纪小,刚刚懂事不久,对此浑然不觉——脾气暴躁喝酒打人的父亲不见了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褪下了白布头,他依旧如常喜欢惹祸生非,恣意玩耍,总是让母亲担忧不已。

尽管吴言把生活过得鸡飞狗跳,可他并不觉得生活艰难,反而觉得自己的童年有趣极了。

吴言被迫改变是在十六岁那年。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前一秒还在嘻嘻哈哈地给妹妹买个冰淇淋,后一秒就亲眼目睹了自己生龙活虎的妹妹心脏病发在他面前倒下,

他抱着妹妹,不知所措,好像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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