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啊。
生下儿玉后不久,儿玉女士就杀回了职场。
儿玉在她身边的时间并不比在保姆、托儿所老师、幼儿园老师、电视上的儿童节目主持人、面包超人身边多。
儿玉女士自知对女儿的养育和管教都不上心,所以对她也没什么要求,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尽量满足她。
她说喜欢邻居家姐姐的钢琴,儿玉女士就帮她报了钢琴班,上了一年以后,儿玉就因为手太小弹钢琴太痛不去了,儿玉女士也觉得没什么,那就不去。
过了两个月,儿玉又因为动画角色爱上了跆拳道服,为了那身衣服,让儿玉女士给她报了跆拳道馆的课,又是几个月后,儿玉开始假装生病逃课,儿玉女士知道她的兴趣已经到头了,没有再强迫她。
到了上学的年纪,儿玉不喜欢上课,成绩差劲,每天泡在花花绿绿的电视节目前,普通的家长一定会头痛,但儿玉女士觉得无所谓,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没人陪小孩玩,连电视也不给小孩看,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所以直到某次医药行业的展销会,儿玉女士旁听了一场关于ADHD儿童的讲座,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女儿该不会有什么注意力上的问题吧?
心事重重的她回到家里,翻开女儿的学生手册,回忆和孩子相处时观察到的信息:在课堂上坐不住这个问题,老师有跟她反应过;平时很机灵,考试成绩却一塌糊涂,这个也是对得上的;只有玩游戏、看电视的时候格外专注,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和同学的人际交往也不怎么样……
儿玉女士不是很在乎女儿的成绩,因为怜从来也没对她说过想来到这个世界上考高分,一味地把自己的期待压在小孩身上,实在是无能的家长才能干出来的事。
但要是有什么疾病的话,还是早治早好为妙。
抱着忐忑的心情,儿玉女士给女儿请了假,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
她们两个分别做了好多量表,又一起做了一些量表,就当儿玉女士怀疑,就算是大人,也会对这些流程不耐烦,然后被诊断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医生总算结束了对儿玉的问诊。
穿着T恤和背带裤的儿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晃脚,乖乖地看着妈妈和医生阿姨严肃的对话。
“她就只是不喜欢学校而已。”医生说。
“啊?”儿玉女士以为自己听错了。
“孩子的注意力没有任何的问题,就只是不喜欢上学。”医生重复了一遍,哒哒地在电脑上输入诊断结果。
“哦,”儿玉女士长舒一口气,“就只是不喜欢上学而已。”
儿玉女士把这个小插曲讲给宫侑宫治的妈妈爸爸时,三人正在客厅喝茶吃点心。
宫女士性格爽朗,生下儿子前一直莫名坚信自己怀的是女儿,哪怕医生告诉她B超上可以看出来是一对健康的双胞胎男婴,她也还是固执己见,认为自己一定会生女儿。
当然了,宫侑和宫治的出生可以证明,现代科技的错误率并没有那么高。
不过这点小小的遗憾,在她看到隔壁搬来的儿玉一家时完全消失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夸儿玉乖巧可爱,实在看不出来居然那么讨厌学校。
“她啊,就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儿玉女士喝了一口红茶,“学校不好玩就不喜欢学校。”
宫先生笑盈盈地端来饼干,说自家儿子也一样,现在的小孩就没有喜欢读书的。
儿玉女士还要回复他什么,儿童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连串巨响,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大喊声、哭声,混杂在一起。三个人腾地站起来,仔细听,确定是小孩子打起架了。
宫女士急了,大喊宫侑宫治的名字,似乎已经认定了是儿子在欺负儿玉。儿玉女士却拉住了她,说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好吗?
宫女士还在和她说一定会让孩子好好反省好好道歉,那边宫先生已经打开房门,一脸震惊地回头望着二人。
宫女士不明所以,也快步跑过去,然后脸上便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错愕。
只有儿玉女士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着宫家大儿子被女儿骑在身上揍得哇哇大叫、二儿子鼻青脸肿跌坐在一旁发呆的神奇画面,一副早料到如此的镇静神色。她朝两位新朋友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只说我女儿三分钟热度,可没说过她学得不好啊。
这件事直到宫侑宫治十七岁的时候还是会被提起。
宫侑会嘟嘟囔囔地吐槽儿玉是暴力女,哪有第一天见面就把别人打哭的。宫治则坚持,那天被打哭的只有宫侑你一个而已。
哭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不太重要,翻翻宫家的相册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俩的确都受了不轻的伤,以至于一个星期后两家一起的野餐留念照片上,三个人分成人和从,脸上还有淤青的宫侑和宫治不管老妈怎么威胁,都不肯和儿玉靠近。宫治被宫侑挤得快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