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狱长,好巧又碰上您了!小的给您请个早安,不晓得您吃了没?”中年男人一脸谄媚,搓着手凑到谢安远跟前,他怀里揣着一张饼,还在闷闷冒着热气。
“嗯嗯……”
谢安远面带冷淡,步履不停往前走。
男人只顾着往跟前凑,没注意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一跤,在后头“诶呦诶呦”叫唤起来。
见谢安远没有管他就喊着:“谢狱司!谢狱司!您等等小的啊!”
她回头叹口气,明艳的脸上没有表情,冷漠地说:“张哥,这么冷的天你快回去吧,张二毛没偷贵重的东西,关的时间不长,在狱里也没什么事,等时间到了自然就出来了。”
前世她去送监,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在密不透风的监狱围墙外苦苦等待,她虽然没有家人,但是看到这幅场景还是会心有不忍。
谢安远看他没受伤也就没再理,前面还有好一段距离,她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终于染上一分焦急。
完了,这下又得被嘲笑了——希望杜敏那个狐狸能给她偷……不对,顺点饭。
“狱长,诶不是,这变天了,我想给二毛送点自家烙的饼……”
“不行,你这个月探监送食物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她不会给任何人一丝触犯规矩的余地。
谢安远留下话脚步加快,她身姿矫健大长腿,一会功夫已经没了影子,留下张虎山在地上长吁短叹。
“二毛啊,你可好好……是叫改造吧?你可得好好改造啊,可别再得罪狱长了,今个饼子又没能给你带过去。哎,也不知道这谢狱长是怎么了,摔了一跤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喃喃自语,坐了一会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掏出饼子犹豫一会,带回去给婆娘小娃们吃吧。
粗糙干裂的手搓搓面颊,搓开了冻僵的血肉,张虎山一瘸一拐向家里走去。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红彤彤地挂在天上,街上湿漉漉的泥泞不堪,寒冬腊月没有人愿意出来,但为了生计,路上行人也多起来,已经有商贩架起了摊子在路边叫卖,见到谢安远都会打个招呼,只是没人敢往她身边凑。
昨天晚上真是熬得太晚了,真不该这么急做出策划书。
谢安远白净的脸上出了层薄汗,她顾不得擦汗心里直骂杜敏这个老狐狸。
“不就是一个策划案吗,催什么催!”
还用激将法,说什么连这点东西都做不好,她前世好歹也是在常常被拉过去做苦力的人民公仆,怎么可能搞不定区区策划案?
于是就酿成了今天的迟到。
手里厚厚的一沓策划书跟砖一样,抱起来费力极了。
谢安远紧赶慢赶监狱,狱卒们已经到门口站着了,纷纷憋笑。
尤其是看见她热得堪比猴屁股的脸,不知道谁先笑了出来,跟打开筏子似的,笑声充斥着清远监狱,谢安远恨不得转头就走。
辞职,这就辞职!谁家狱卒这么笑狱长的!
“谁家狱司定了规矩结果自己天天睡过头迟到的?”清悦的女声从屋内传出,带着笑意逐渐靠近。
“……我没迟到。”谢安远陈述这个事实,她很认真地为自己辩解,这可是她多年迟到练出的卡点技能,明明还差三分钟才到点!
女人从堂中出来,一袭素衣如皑皑白雪,其上暗纹勾勒出山间假寐的白狐,她用红绳扎着高马尾,腰间别着长剑飒爽凌厉,就是那双眼睛微微眯起神似衣服上那只狡猾的狐狸。谢安远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家伙是山间的狐狸变的,相处这么久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家伙不是狐狸变的也是在狐狸堆长大的。
杜敏敷衍点头,“行行行你没迟到,不过肯定没吃早饭吧?”
她拍拍谢安远肩膀,眼睛眯成两条线,一口白牙里两颗虎牙格外显眼。
谢安远瘆得慌,拍开她的手瞥她,“没有,你给我做啊?”
杜敏手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包子,嘻嘻一笑扔到谢安远手里,“喏,包子,从食堂顺过来的,我可是冒了大险了,好在老张今个没发现,还不快对我感恩戴德!”
她手里的包子此时热腾腾冒着水汽,白色的包子皮上冒着油光,仅仅是站在这里都能闻到包子里的肉香味。
不敢相信这得有多好吃!
谢安远顿时笑嘻嘻抢过包子,然后把手里的策划书扔给她说:“好了谢过了,策划书也给你了,别再催我了,哎呀你快走吧别烦我了。”
“哈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懒汉谢狱长居然把东西交上来了。”
杜敏喜出望外拿着策划书翻了几页,在看到里面某些字眼时表情逐渐认真,同时心底也为谢安远的能力感到震惊。
扩监房,分监区,设“眼耳”……
一件件事,都是她没听过的新名词,但是只要仔细一想就能想明白这些措施的重要性。
如果实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