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徴的发顶,毫不躲闪的对上他的眼睛,“远徴,让傅九星离开宫门,我同意了。”
“你明明知道我爱她,哥,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宫尚角的声音急促中带了些怒气,“昨晚你想要伤那个刺客,我挥刀的距离他根本避无可避,可是你为了留下傅九星,故意受了他一刀,如果不是运气好,你已经命丧黄泉了!你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离间她和那个刺客,简直愚蠢至极!她如此乱你心智,于你,于宫门都是祸患。”
“我以后都不会了……”宫远徴眼神躲避,口中不断解释着。
宫尚角却不顾他的搪塞,继续说道:“你以后不会?那是因为你知道了你伤便是她伤,你舍不得她受苦!”他盯着宫远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悔改之意,你所思所想,都骗不了我。”
宫远徴半垂的眼睛抬起,苍白的脸色衬的那双眸子更加阴沉,他缓缓说道:“哥也听到了,那个刺客说他是傅九星的伴侣,傅九星只能嫁给我,谁敢对她有不轨之心,谁就该死!”他的声音像是被毒液浸染,虽然虚弱,却冷的人发怵,“傅九星舍不得我死,我知道,她喜欢的是我,我伤的越重,她心中的芥蒂就越深,如果我真的死了,她还会嫁给那个杀了我的人吗?”
“愚蠢!你的命是宫门的,只能为了宫门战死!还有,昨夜的刺客没死,傅九星救了他。”宫远徴被子下的手死死握住,他竟然没死!
见他眼中杀意渐重,宫尚角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远徴,你有没有想过,傅九星对你的好都是因为你体内的蛊,她保护你,为你出头,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她想保护她自己。”
宫远徴冰凉的手突然卸力般的松开,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她骗了我,那就得骗一辈子,她想半路抛开我去嫁给别人,我不允许。”
他如此偏执,宫尚角心中又浮上一股无力感,早知如此……
他无声叹息,谁又能早知如此呢?世间事如此纷乱多变,谁也不知道无意间拾到的一颗种子会长成鲜艳的花还是刺人的草,可是既然错了,就要及时止损。
“宫门的决定,不容你置喙,一宫之主就要有一宫之主的样子,这几日就留在房中好好养伤吧,伤好之前,就不要出门了。”
宫尚角狠心扔下这一席话,快步走出了宫远徴的房间,让傅九星平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角公子,我想见见傅九星。”
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宫紫商一袭红衣从徴共正门迈进来,脸上少见的端庄严肃,不见往日嬉笑怒骂的样子。
“傅九星如今的身份,大小姐还是不要接触的好。”宫尚角淡淡开口,眼神却不自觉的望向厢房的位置。
那里被重兵把守,长老殿派出了两队黄玉侍卫轮流看守,每队还额外派驻有两名红玉侍卫交替巡查,徴宫的无关人等全部迁出,守卫之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昨晚她没有借机盗走宫门之物,虽然阻止了你杀那个刺客,但也并没有真的伤你,宫门侍卫只是受了轻伤,并无性命之虞,她不是无锋。”宫紫商第一次和宫尚角条理清楚的讲话,毫无退缩之意。
“所以,她没有被押进地牢,而是被安排在徴宫养伤。”宫尚角转身看向宫紫商。
“既然是养伤,我想去探望一下伤患,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吧。”
宫紫商很少能这么沉得住气,宫尚角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似乎也有了些能撑起商宫的样子了。
“一刻钟。”
宫紫商眼中泛起一丝亮光,低声说了句“多谢”便脚步匆匆的朝厢房走去。
一道阳光顺着宫紫商的裙角照进房间里,又在一声“吱呀”里被拒之门外。
床上,傅九星依旧穿着那身沾血的衣裳,即便在昏睡中都不得安稳,额上一层细汗,眉头紧紧蹙起,嘴唇干裂到起皮,却在不停的翕动,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宫紫商挽起袖子,将帕子扔进热水中浸泡,拧干后为傅九星擦拭着脸颊。
凑近了才听清,傅九星在喊:宫远徴,快走……
宫紫商拿帕子去擦傅九星手上的血迹,却被她死死握住,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傅九星猛的坐起,眼睛睁的极大。
她拉住宫紫商,劈裂的指甲用力的陷进她的皮肉里,带出一道鲜血,傅九星眼光空洞虚无,无法聚焦,语气却惊慌异常:“快走,让他走,他们来了,他会死的……”
宫紫商怔愣过后慌忙抱住傅九星不断颤抖的身体,轻声安抚:“不会的,不会的,他还活着,他活的好好的。”
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傅九星的头埋在她的肩上,片刻后,一股热意渗进衣服中,烫的她眼睛发酸。
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得走……我……必须要走了……只有我走……他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