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记性奇佳,通晓各派武功要领,是能言会语的活秘笈与活宝典。两年前,他更是取各家心法之长,创出了一篇“百家法”,此法融会贯通,变化万千,门人弟子也纷纷得以突破。
唯一可惜的是,荆五郎先天不足,十几岁时才开始修习外功身法,到如今他的功力仍未赶上同时期的佼佼者。但无论如何,这茶摊仍在濯江的辖地之内,又有谁人敢去驳荆家公子的面子呢。
“对不住,诸位,”他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和温润,仿佛能抚去人心沟壑,也顺带调和了他面上的冷意,“秋姑娘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是武林的一大憾事,我们岂可在这里妄议短长?况且老盟主生前有言,秋家之事已经揭过,罪不及孤女,又何必在这旧事上反复涂抹呢?”
“我看如今雨过天霁,诸位兴致又高,不如一同聊些新鲜事,今日的所有茶钱都算作我的,向诸位赔礼了。”
“是是,公子说得极是,”说书人一边暗中打量所有人的反应,一边连忙应承,“公子莫怪,是小老儿嘴上没个把门儿,老盟主的话我们岂可忘记?不提这事也罢。”
荆易留盯着那张老脸上堆起了假意的褶皱,似笑非笑,回了礼:“不错,不提也罢。”只是回身坐下,他眼眸中又点起了簇簇寒芒。
不消一会儿,茶摊再度被起伏的人声充盈。须知许多行路客往来于天南地北,人人满载见闻,这小小的话头早被撂下不知在何处了。
“荆公子,真是你?”闷声喝茶的男子忽然被这声音唤过神来,一袭黑衣便在他身侧翩然落座。
“姑娘是...?”他一下记不起眼前人的面容,只能希冀于对方给出提示。
“红马黑衣,濯水城里你救过我。”女子眼中露出忽逢故人的惊喜,“方才听书时我便觉得你这背影十分眼熟,果然是你啊。”
“红马...小枣?原来是霜露姑娘,”他仔细地瞧了一会儿,似乎感到十分失礼,又连连眨了几下眼睛,“抱歉,那日姑娘蒙着面纱,所以我方才一时没分辨出来。”
“无妨无妨,我记得恩人就行了。”霜露摆摆手,打趣道:“荆公子果然还是对小枣更有印象。”
仿佛被人戳中短处,荆易留平静的脸色居然闪过一丝慌张,“姑娘说笑了,虽然人人道我记性好,我其实…并不善于记人,还请姑娘见谅。”
两人又说起了那日濯水城马惊狂奔之事,一边起身走到了河岸边。
“...还是要谢过荆公子,我待会儿便出发去清渠镇了。”她抚过小枣长长的鬃毛,看着荆易留道。
“霜露姑娘,恕我直言,”他沉吟片刻,“若我没看错,你功力不深,只身一人行路是否太过危险?”
“哼哼,”霜露神秘一笑,“荆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小枣极有灵性,可是会带我前往安全之地的哦。”说着她拍了拍马儿膘壮紧实的后腿。
小枣被这一巴掌吓得小跑了几步,转身看见是她,又头也不顾地走开吃草去了,仿佛对她的行为习以为常,又极为不齿。
这冷心冷肺的小马!霜露面露尴尬,于是将话题转到了刚刚在茶摊的事。
“这说书人着实可恶,居然如此编排秋姑娘,秋姑娘才高行洁,人美心善,若她今日在此,定不会放过这些腌臜之人。”她扬了扬拳头。
闻言,荆易留抬眼瞧她,目光中似有探究,但原本微蹙的眉头却舒展开来。
“你很欣赏她?”他淡淡开口,视线却在一旁丛丛簇簇的草叶上停留。
“那当然了,秋姑娘是奇才,更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无人能出其右,许多世家公子如裴知潮、白舟渡之流,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更不用说,她还长得那么美。”霜露一边说着,眼中似乎溢出了点点亮光。
荆易留见她对秋令闻不吝溢美之辞,却直呼裴、白姓名,心想她倒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你见过她?”他又问,并未察觉自己的声音中沾染了一丝雀跃。
“见过啊,我们同在邺庐修习。”
“邺庐。”他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心中忽感失落,又禁不住涌起一股向往。
邺庐是天下闻名的学府,许多世家都将少年子弟送到那儿读书练功,更不用说离得近的濯江一带,因而荆易留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反倒十分羡慕。以他当年的身份和荆家家主的弃之不顾,邺庐于他而言高不可攀,是匆匆一瞥便无缘再见的宝库。他曾在邺庐借读过两月,却从未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但还是有人待他好的。
他望着小枣甩动的尾巴,望向缓缓的河水,想象一颗石子投入其中,他的思绪便如那涟漪般层层散开。
“我正要去找她。”他这么想着,冷不丁就说了出来,顿觉失言。
“找谁?你说秋姑娘?”霜露的面色变得奇怪,“你不会是要...”
“不是,是我听闻她还好好活着,她现下就在...清渠镇